少年时代的第一场雪
文/张云帆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正在用中性笔一下一下地敲着下巴,苦苦思忖着该如何破题。偶尔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和漫天席地的雪景映入眼帘,尽管并没有传说中的“燕山雪花大如席”,但晶莹的雪花也给了我无穷的希冀,作文的感觉像倾倒出杯子的啤酒泡沫一样冒了出来。我在想:在人为眼前的困局犯愁时,为什么不去往窗外看一看? 我放下笔,决定去操场上随便走走。 雪已经没脚厚了,不知什么时候第一片雪花落在地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最后一片雪花降临人间,它注定就这样在未知中诞生,又在未知中消逝。我踩着蓬松的积雪,鞋子发出得意的声响,直到走出很远,我蓦然回首,才发现那一排脚印是那样丑陋,就像白纸上的几个黑点,可当我迈出每一步时,心里却都那样充溢着快乐。 远处堆着一个雪人,晶莹剔透的样子,使我回忆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一个同雪人一样晶莹剔透的年代,这段相对短暂的时光,在我的记忆里就像一场注定下不大的雪,令今天的我百倍垂怜,我甚至一直固执地认为,我的少年时光,就结束在一场雪中。 同学小L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惊喜注视着自己的手心:“张云帆,我看到雪花的样子啦,真的和画上画的一模一样!” “是吗?让我看看!”我赶紧伸过手去。 “晚了,雪花已经化了。” 我用表情告诉小L我很惋惜,她让我伸出手接住雪花自己看,我怅然地摇头。 过去的时光就像这雪花,还来不及看清它的恬美,它已经消失在你的手心里。 去年的一切其实并不遥远,只要睁大眼睛,使劲眺望,还可以看到一丝这段岁月若隐若现的影子,但只要眼皮稍稍松弛一下,或许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于是,我努力睁大记忆的眼睛,将记忆中的那个雪天发生
为自己监考
文/张宇顺 一 我从未想到这次考试的监考工作会如此特殊。 因为参加考试的,除了考生,还有我自己。 正当所有人都在为2019年的夏季高考而忙碌准备的时候,我却接到了上级安排的任务:为全市惟一一位患结核病的考生监考。 肺结核的平均治疗时长是一年半,而这位考生接受治疗却仅有四个月。尽管疾控中心给出的结果是“未检测到明显病菌”,但为保万无一失,市招生考试院还是决定为这位特殊考生单独设立考场,单独安排监考人员。 但是,为避免引起其他考生恐慌,监考人员除口罩、手套外,不得穿戴其他防护服具。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地触碰“肺结核”这个名词,以致于接到这项工作安排后,毫无防备的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四遭的景物慢慢消失,领导的安慰变得抽象,恐惧如同毒草一般在我的心际疯狂蔓延。我甚至开始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预演自己被感染后会怎样,我的亲人学生,我的生活工作……那种没有尽头的晦暗像黑洞一样撕扯着我的理智,每思其恐,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两股战战。 可是我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田校长告诉我,与我一同监考的是校医樊大夫,只要按照她的要求来,危险性就很低。 我实在不敢妄自揣测这个“很低”的危险性到底有多低,我只得拼命安慰自己:人,不能成为恐惧的奴隶。 步入考务大厅,与其他所有老师一样,上交手机、手表,领取考务材料……然而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我的“特立独行”,纷纷侧目而视。靠近我的栾老师还冲我点点头说:“宇顺,保重!” 樊大夫带着备用设备来得稍晚一些。她坐定后与我对视了一眼,虽无交流,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们几乎是易水河畔的荆轲了。 但没有高渐离为我们临行击筑。 二 高考是严肃的,我们按照划定好的路线进入考场。我手里托着试卷袋,感受着那一份沉甸甸的重量。眼角模糊的余光掠过警戒线外摩肩接踵的考生和家长,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滋味。 进入备用考场,我们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发放材料、开窗通风、穿戴防护等等。 入场的铃声如炸雷般响起,让我心慌,我和樊大夫静静站在考场门口,等待考生入场。 有个考生经过我面前时,刚好问他的同伴:“我很紧张,怎么办?” 我接道:“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肯定没问题。” 虽他不属于我的考场,但他停下脚步,他对我说:“谢谢老师。” 等到其他考场的考生都陆续进入后,备用考场惟一的考生才由引导员带领入场。 他的个头出乎意料的高,瘦瘦的,脸上也按照要求戴着口罩。 我拿起金属检测仪的瞬间有些犹豫,因为凭借我匮乏的医学知识,我不清楚凑近他扫描会不会对我造成影响。但转瞬我便醒悟过来:他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老师,起码在此时此刻,在这考场。 我不再迟疑,仪器在他的身上一寸一寸扫过,我对考生说请张开双臂,请转身,他都很顺从地照做了,我们配合得很好,有种无言的默契。 而后便是按指令操作。下发试卷后,我和樊大夫回到教室前面,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喘息的空间,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外套,袖子上有两道白色的横纹。里面是一件白衬衣,长裤是黑的,看花纹大约与上衣是套装。深色的口罩衬得他肤色愈发的白皙。他的发型是高中男生常见的那种寸头,干干净净的。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他的头顶浇出一个褐色的圈。 准考证上的他在腼腆地微笑,眉清目秀的,如果没有这场疾病的话,他一定也是个阳光、干练的孩子吧。 我突然感
石老师
文/张小波 公司新来了个女同事,一番攀谈之后,我知道了她姓石,而且跟我还是同乡,关系瞬间就亲近起来,好像我俩认识很久似的。我说:“‘石’这个姓,还真是不常见,印象中第一次遇到姓‘石’的咧!”。但是想了会儿,我又说,“不对不对,我大一上学期的英语老师,好像也姓‘石’……” 于是时间带着我回到了我大一那年。那时,我们英语课分A、B两个班。在分班之前,学院特意安排了一次考试,成绩好的在A班,稍差点的在B班。我凭借正常发挥成了A班唯一一个男生,这正中我下怀。对于“男女搭配,学习不累”这一点,我是深有感触的。在高三时,同样因为成绩好的缘故,我的前后左右坐的都是女生。下了课,她们就围着听我唱周杰伦的歌,真是春风得意,人生赢家!到了大学,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难免会暗中较劲儿,争做各自家乡的宣传名片。于是我在女生面前的表现欲更是无比膨胀。当听说负责我们英语课的是一个女老师时,我沾沾自喜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看样子,这回我是掉进盘丝洞里了! 记忆中的石老师,是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女人。江苏人,穿戴讲究,举止端庄,从头到脚都彰显着气质和修养,一头金黄的卷发相当精致,发量和她的女人味儿一样足。令我印象更深的则是她人畜无害的声音,绵言细语,如沐春风,至少对我来说百听不厌。后来才知道这是吴侬软语,苏南人讲话大都是这种腔调,嗲声嗲气,油而不腻,以至于自此对江南女子又多了一份偏爱。 开学第一堂英语课,我按习惯坐在第一排中间(无非是想在老师面前摆出热爱学习的姿态)。铃声响了,她走进教室,朝讲台下面看了一圈,开口说,“呀!咱们班里只有一个男孩子嘛?”女同学们笑着应答。她又看着我,笑眯眯地问道,“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看,以后你要被宠成宝贝疙瘩咯!”随后又是女同学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得意地自报了家门,暗想着属于我的好日子总算来了。现在有了石老师的“官方授权”,以后我想不成为焦点都难咯! 我们大一的英语课是连上三节,从上午八点半到十点半,每周排一次。至于具体是周几我倒不太记得。毋庸讳言,这很快成了我最喜欢的一门课。首先,和女同学们一起沐浴在知识的海洋里的感觉,单是听起来就十分妙不可言;再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愈发难以抗拒石老师那专为传道受业而生的声音,我简直是无条件接受这种音色的教诲。如今,当我行至而立之年、头发稀疏却依旧形单影只、碌碌无为时,对这段美好时光的回忆尤为强烈和频繁。 我想,绝大部分大学生,在刚踏进校门的时候一定是踌躇满志,而绝不愿意虚度光阴的。这对于当时像我这样志存高远的热血青年来说尤是如此。一个穷乡僻壤的农村娃,来到车水马龙的大都市,感觉上不啻哥伦布来到美洲,马可波罗来到中国,总是想着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只是,好奇心如果过量就容易迷茫;而当你不知如何分配多出来的空余时间,又不够自律的时候,正道和歧途的路牌就变得难以辨别。到了学期中段,不知不觉中,我对网络游戏的兴趣超过了对学习、对女生的兴趣。开学伊始的那个雄姿英发的年轻人,也以惊人的速度蜕变成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精神小伙。突然有一天,这个只有一个男生的英语班变成了全员女生——因为这个唯一的男生开始尝试逃课。这自然引起了石老师的注意。那天早上,当上课的铃声叮铃铃响起,同学们纷纷赶到教室里时,我依然沉
谁的青春没有故事
文/徐韵璐 每个人都有着一段属于自己的青春记忆。或喜,或悲;或甜蜜,或苦涩;或平淡如水,亦或浓烈似酒…… 一 我的故事要从结识那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开始说起。那年,我正读大二。原以为平静的校园生活会一直延续到我毕业,没想到因为一场意外,我遇见了她。从此,我平淡如水的生活里也有了一些跌宕起伏…… 那年夏天特别的闷热,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就连我的心情也是焦躁不安。起因便是那天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我的父亲出了车祸。肇事者连同我的父亲一起都在医院就诊。当我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时,在路上又倒霉地遇到了小偷。不过说来也挺巧,她那天在路上闲逛,正好看到了小偷偷我钱包的那一幕。然后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小偷。在一旁的我还差点没反应过来,她便犹如神助般地出现了。那时我还有点懵,但随即就被惊喜给替代。 “两位美女,放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偷了。”小偷软语相求。 “晚了,不能助长歪风邪气。快打110报警吧。“她一边看向我,一边用手钳住小偷的臂膀,十足女汉子的架势。 “好。”我点了点头,便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当我挂了电话,不一会便有警察出现,把小偷带走了。我俩也跟着去警察局做了笔录。 “今日谢谢你的见义勇为,我叫林梦。”我朝她伸出了手。 “不用客气,我叫夏雪。”她握住了我的手,随即又说着:“我看你有些眼熟啊,是不是在学校里见过呀!” “我是青城大学的。” “真巧,我也是青城大学的学生。我是音乐系大二学生,你呢?” “我是播音系大二学生。” “那以后我可以来找你玩啊。”她俏皮地说着。 “随时欢迎,我今天还有些事,就先走喽。” “好,再见。” “再见。” 二 生活有的时候也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我的父亲在医院的治疗下,顺利的出了院。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而让我更欣喜的是,我内心梦想的种子竟然悄然地发了芽……这源于一次偶然,也许也是一次必然。 在初识夏雪后的第二周,我在校园里又遇到了她。那时的她,扎了一个马尾辫,穿了一身白色运动休闲衣,站在图书馆外发传单。虽然满头是汉,但是她的嘴角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夏雪,在发什么传单呢?”我好奇地看向她。 “林梦,有兴趣来参加吗?” 她塞给了我一张传单。 传单的配图用色十分有活力,但最醒目的还是上面印着“摇滚音乐会”五个大字。在传单的右下角还有吉他社举办的字样以及举办时间、地点。 “你是吉他社的成员?” “对,周六下午你有兴趣来参加吗?绝对不让你后悔的一次体验!”她信心满满的说着。 “好,非常期待啊!” 平淡的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完,所以当精彩的时刻到来的时候,便会觉得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周六的下午,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如约而至。 我坐在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刚坐定没多久,一段吉他弹奏的旋律便响起。周边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唯有舞台中央的光是那么的耀眼!幕布缓缓移开,一个一米八身高,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首先跳入我的眼帘。他应该就是吉他手,站在他一旁的是贝斯手、鼓手和键盘手。“那主唱呢?”,我听见坐在我旁边的同学问着另一个同学。随即,我听见了一阵浑厚的男低音……是那个吉他手,他不仅仅是吉他手,还是主唱!舞台下的同学们都激动了,有好多同学都带着荧光棒。台上乐队表演激情四射,台下同学们手中挥舞的荧光棒更为这场震撼人心的音乐会增色不少。 当演出结束的时
烟雨蒙蒙
文/王语轩 1 凌晨两点,乌鲁木齐。 我拖着行李箱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闪烁的路灯在暗夜里眨着眼。零下十几度的寒夜里,只有我一个人走在这街上,凄凄惨惨的。偶有路过的车辆飞驰而过,卷起的寒风扑面而来,仿佛要把我吞没。我打了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一个大跟头。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实在走不动了,索性背靠广告牌坐了下来,任眼泪滴滴答答打湿双手,模糊了手机…… 毕业前夕,相恋了四年的男朋友和我分了手,所有的憧憬和规划都成了泡影。 我不想就这么回家,不想让省吃俭用供我上大学的父母失望,更不想回到农村去,无论如何,我也得在这里混出个样来。 可刚毕业又没工作经验的我,工作不好找处处碰壁,成了这座城市里的孤魂野鬼,白天飘荡,夜里飘荡,无所挂念,无所依恋。 甚至感觉看不到未来,心里充满了困惑。 明天将要去哪里,我是谁?我将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2 很多时候,整个城市都是陌生的,人们各自忙碌着,谁也顾不上别人,没有一个人能停下来和我说说话,为了能活下去,我只好在一个私企里做了一个文员,工资不高,还要吃喝拉撒,交房租,这日子过得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憋屈。孤单,不甘心,曾让我自暴自弃,慢慢便迷上了网络。 我删除了和前男友的所有记忆,重新申请了qq和空间。 每天除了繁重的工作之外,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空间里的只言片语!一句动态,一个表情,一句问候,都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偶尔的一天,我新加了一位好友,习惯性的去了他空间,没想到,他的文字一下就吸引了我。日志里全是他写的诗词和文章,文字清新,优美,字里行间却透着淡淡忧伤,酷爱文学的我,对他顿生好感。 他只要有动态,我都会去关注,点评,他也会来我空间互动,渐渐的,我们开始熟络起来,偶尔也会聊天。 慢慢的,我们彼此欣赏,惺惺相惜,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有时,我也会偷偷看他的相册,他的文质彬彬,多才多艺,幽默风趣,让我有了心动的感觉。 慢慢地,我们相恋了。每天只要一有空就会相互打电话,每晚都会聊到很晚。 我们看同一本书,同一部电影,玩同一款游戏,拿同一款手机,甚至穿情侣装,一起分享彼此的快乐和忧伤。 虽然两人天各一方,却彼此心心相印。二年多的网恋,从没有让我们感到无趣和厌倦,反而充满了神秘感和浪漫。 我也从开始的无所事事,自暴自弃中走了出来,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感觉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对生活忘满了希望。 我想,这就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多。 我们就是这样爱着,并让它在在彼此的心里扎了根,像一个美梦,越做越长。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我想和他一起去一次江南。 开始,这想法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想法不但没有打消,反而越来越强烈。 要知道,江南,那可是一个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的地方,是无数文人墨客笔下的诗情画意之地,是我从小到大魂牵梦绕的地方。我真的太想去看看了,尤其是能和深爱的人一起去,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而又快乐的事。 于是,我怀着试探的心情,向他发出了邀请,我想,也许他不会答应吧,至少会考虑考虑,没想到,他竟毫不犹豫爽快地答应了,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3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夏天的早上,又闷又热的乌鲁木齐变得特别的凉爽,知了也叫得特别的欢快,空气里都充满着芳香。 列车飞一般地行驶着,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