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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栋超:九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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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栋超:九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身背太阳前行的90后》(一评)

——读90后诗歌大展随想

近期,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起初,没怎么看。古语:“老不入少群”。

假日,偶阅之,大惊:好一群身背太阳前行的年轻人,好一群魅力四溢的歌者。叹曰:人老诗也老了,再不能招摇自己的青春年少。

西方一个哲人说过:一个人很难在自己的故乡成为圣人,我说歌者的诗象永不会脱离故土,家乡永远是远行的灯塔,光彩夺目。

本以为90后离开家乡后,已是山外之人,追求的是激情和欲望,超脱和达观的生活。殊不知,故乡在他们的诗里仍是活脱脱的诗象,时髦而又沉静,温柔而又宽厚。

北晢在他的《七月讣告》里毫不隐忍地写道:“故乡的大地传来撕裂的孤独/麦穗金黄,晚霞彤红”“生锈的镰刀刻成母亲劳累的身形/经纬纵横,麦垄之西等待故人归”。山石在他的《墓地之上》咆哮着说:“活着,如闪电/掠过田野那黑风,赶着鸦群盛大的惊慌窜上岸来/ 闪电,一匹匹半透明的飞马,与沉重的冷雨一起燃烧”。他们没有藏起自己的不羁,没有换上含蓄的外套,坦白着,多少次挥手,也告别不了家乡那片片绿叶的生动。

吉候路立、扎西东智的诗,你能闻到他们家乡的草味、花香,你能体味他们家乡的雪山圣洁,白云壮美,你能融入那一方烧一堆柴火点亮寂寞的土地,你想喝一口这人间最纯净的泉水,洗去贪婪与愚昧。

他们是有家有根的游子,象我们年长者一样不停地回眸那山、那川、那河流,那孤苦而又多情的精神之源。

年轻的时候很难理性十足,而他们因身处知识爆炸的时代,外在赋予了他们太多的生命感知,也许诗语的意境并不完全是他们生命的体验。

春马有一首诗名字叫《苦难施予我一人》,“请将所有的伤痛施与我一人/我的肉体是一座山”,好一句“伤痛施与我一人”,洋溢着青春的担当。黄鹤权在《日出》中温热地写着:“我要伸出我的手掌,青草味/去迎接你自天而降的影儿/那瞬间的一凉,或一热/巴掌大的喘息就在脚下拐了弯/让所有的光/一起开出白色的花朵”。也许正因他们年轻,心灵不会安宁和静谧,也许他们初入世事,身羁所处之所,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由自主的小忧郁,但诗中所飘漫的严肃、庄重、纯正,使你不能不承认他们少了当下的荒诞、垃圾、不知所云,一首诗的主题雅致又崇高。

我与马文秀有一面之缘,纤弱而又灿烂的外表,蕴藏着西北姑娘的底气与不羁。《边缘的光芒,无比妖娆》中,最让我动心的是“万物野蛮生长,辨不出的物种/肆意,宣告破土而出的喜悦/绕过泥泞,长途跋涉在这个季节/靠着车窗,我看到四米以外的太阳”,诗语空灵而又圆润,诗境如中国画铺展开来,那狂放、那旷达、那辽远,这是出自女孩的诗吗?

林可儿在《我欲与君相知》组诗中调皮着:“我要买一对搓衣板,带刺的那种/你一个我一个/谁犯错误谁跪,另一个人在一旁看着/嘟嘟嘴皱皱眉,大喊/‘一二三、木头人’,谁动谁输”,一对温婉可人、变回原形的小情人,打闹着,淋入香油,加上辣椒、姜、蒜片爆炒自己的生活,起锅装盘。

她们心中有自己的神,并尊奉他,也使自我免于激情和无价值的苦悲而保持纯洁,没有丧失任何一件该拥有的美好存在,她们是幸福的!

他(她)们还很年轻,但他(她)们是灵魂有香气的年轻人。

当下,流行诗言自我,可有的却走向了极端,诗庄词艳在部分诗者的笔下过时了,他们只关注自我。

赵永富在繁华的都市,却品味着父亲的田野,“阳光染进晨曦里,染进村落里”,他看到了木屋里“母亲跌跌撞撞”,他也闻到了“弥漫着粥香”的院落。王俩合的乡思丝丝缕缕: “去年的麦子割了一茬又一茬/今年,别人家的又绿了/大山荒了/到处野草丛生/以后,注定铁犁生锈”。这不仅仅是自我,而是放大了的乡愁乡愿。

90后的王长征写出了《睡在路边的农民工》《“城中村”飘出赞美诗》《一位乞丐老妇》,诗中承继着《诗经》的传统,又有杜甫、白居易中老年的诗思,诱惑着我去品味这苦涩而又体丰的坚果。我不得不说毫无保留的爱是大爱,也必为他带来无边无际对同类的人文关怀,只要他能做得到,他会的。

梨花看见桃花开了,梨花也开了,连翘看见迎春开了,连翘也开了。但对于年长者来说,又何尝不是桃花看见梨花谢了,桃花也谢了,连翘看见迎春谢了,连翘也谢了,花谢果出。

90后的诗者是背着太阳行走的一群人,他们开始“繁殖更多的影子”(山石)“群雄逐鹿、母性蔓延”(北晢),路上“夹着丁香花的笑容”注定是你们的本性(王俩合),去仰望属于你们的天空,天色空明。

我们处在全球化的时代,同时又是民粹高涨的阶段,各国人士在渴求国际化的同时,又自筑其墙,思想千奇百怪,而主流思想还没有统领大多数人的思维,也很难统领,年轻人的心志如何,不仅仅是自己的,也关乎国运。

映象在诗中是有独立思想的,或自闭不张,或超凡新锐,亦或猥亵低俗,它是一个时代的映照。我读了王长征的诗后,举杯弹贺,何也?他的心志是高远的,他的情怀是温暖的,他的指向是高昂的。山石的诗,让我看到了一个手执丈把长茅独战风车的斗士,也看到了出海口那惊海劈浪的船帆,一个航海者自信地吹起自己的口哨,坚定而淡然。他们是一群人,黄鹤权也在其中。你们出海远行时能带上我吗?

年轻人,我听到了那尖利的呼叫,我看到了阳光,也看到了生长。我不担心你们会卧轨,也不会担扰你们会举刀轼妻;年轻人,我真的看到了阳光,也看到了生长,那蓬蓬勃勃的生命之光,暖热了我的白发、我的胸腔,我的激动无可比拟、不可想象。

我本一山外之人,久居晋时桃林,又喜临秋幽谷、颍水飘影、虹桥渡春、水润黄土,做一郭家草树,偶尔巡山做一弥山道一、道者更清。惊骇于90后诗歌大展,始有上言。

放心,我不会焦虑自己诗语不再温暖,不再青春,也不超脱,品了你们的诗,不由我老顽童笑出声,大批新人浓墨重彩,风与物相摧,乃中诗网之幸,又何尝不是中国诗坛之幸。快哉、雄哉。

在你们汉风唐韵的气势中,不求找回年少的自我,就让我品味着你们的诗情、你们的诗韵,自娱自乐吧,是长者应有之风,一笑一乐!

后生莫笑我老而疯痴,拜拜,老夫巡山去了!

《90后 你们有你们的春雷炸响》

——二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参赛作品

天暗下来了,雪刚刚飘起,慢慢地,会有一片洁净。

夜暗、雪飞、灯明,最适宜追忆……

五、六十年代,有诗人,但那是那个时代的诗人。众多的农民诗人,虽也是一道风景,但已雨打风吹去,更多的人不是诗人,但他们用破单衣、红薯面撑起了自己,还有那个时代的诗意。你看,那破浪的航母、昂扬的火箭是他们的诗线,那青绿的麦田、金黄的果园是他们的诗象,那遍地的楼宇、美丽的广场是他们的诗篇。唉,那是一代放弃自我、苦难着幸福着工作的人。

想起我的同代人,一把浊泪凝冰。孩子,你别为我抹去,抹去了浊泪,就没有想念,也没有了回味……

跨过七、八十年代。90后的诗者,少了五十年代诗者的盲从感、负罪感,六十年代诗者的饥饿感(知识存量的不足)、纠结感(生存、事业、使命的纠结),他们是一群知识储备丰厚、各种思潮兼蓄,而又独立特行的群体。

“自右向左,仔细辨认:/华丽的阿拉伯文体篆刻着古兰经/最朴素的句子。大殿内时髦的/电子钟表空走,像看守的老者/兜兜转转,一个人,面对无形的真主/祷告。当教导的某一部分被理解/为最高原则,是施舍成就了清真寺的/辉煌结构,点燃一支芭兰香熏染/虔诚的气氛,他,或他们,大腹便便/为了短暂的忏悔,也有可能是一心/报答发迹的好运,忍受着繁琐的仪式。” ,马小贵并无拍案而起,也不时刻保持愤怒,也没有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冲动,他的诗中,暗含的使命是理智的,是终极的,甚或是宗教式的,有归宿感。

“在大地皲裂的地方相遇/这花开花落时刻/我都要望望远方时至春分/鸟有鸟的幸福/花有花的幸福/我们心怀春天/当雪花落满草原/这无异于我的身体里布满花瓣/在这三月的金色尘埃里/舒展命的厚度/爱人远行/不知疲倦地打开天空/唯有春天在高处流淌” ,郭良忠的诗,质地是纯棉的,略经漂洗,便摇曳出了清净与透明,这与生命体验有关。

我小的时候,为读村上人的一本书,需用一篮草来换,延续至中老年的诗中,就有了挥之不去的爱,更多的还有痛。而物质的丰厚、文化的多元,使90后诗者显得比五、六十年代的诗者要沉静、智慧,多了真诚与脱俗,深邃中不失清澈,呈现着自我的原欲、梦幻、潜意识、第六感。

诗是要音韵美的。我五岁接触的第一首歌,是《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内容壮美,激励了一个烽火的时代;到二十来岁,尚不知上世纪有徐志摩、戴望舒、李金发、汪静之、柴可夫斯基、贝多芬、巴赫、舒伯特……不知。

2018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指挥家金棒一指,魔幻着苍茫,激情澎湃,在追星中长大的90后,即使偏僻的小城镇,潜移默化,旋律已在诗中。“风暴后,一片花朵摇曳/闪电落入池中,旋转乾坤/夺目的黑夜,抵不过眸光/将似水的时光引入沙漠的甘苦中/俯首,在静止的地方/望不到岸边垂柳在风中的方向/离去,有些模糊、抽象/睁开眼,清凉处流水潺潺/亿万年的孤独,此时已不再存在” ,马文秀在《忧郁,顺流而下》中舒缓地诉说,流动着梦幻般的缥缈和辽阔,也突显了痛彻心扉的爱。

诗人臧棣曾说:“语调是诗歌的底盘”,这就如倾倒积水,迟缓、急促兼而有之,才能让圣洁的情感通畅地、光明地、亲切地、湿润地流入阅者的心田。你听:“在红色的湖边/你用整整一夜磨一个词/碎石飞溅/像此前的生活一样,肮脏”“你抬起手,指着发光的第一片叶子/数着冬天和春天,哦,还有夏和秋。” (祁十木《凌晨,灯下读马骅》),“所有的鸟都死在同一天/如果死亡意味着结束/那么秋天的风会绕过陌生的故乡/飞鸟会射中脱下尖刺的太阳”“我长开嘴巴向着阴郁的天空伸长了脖子/关于欲望的索求和对于纯洁的渴望/都带着麦子的重量,麦子的重量是一个错误/不待倾诉,如注的雨水就毫不讲理的漫过鼻梁”, (马青虹《秋天的鸟》《信仰需要化妆品来修补诗》),如圣歌般慰藉着读者的心田,也让我们看到了他们诗中情感的飞升、黯淡与灿烂、坠落与绽放。

诗语是景语、情语,也要思辨之语。景、情之语在中国诗歌长河中如“大江东流去”,不是溪流,而是奔涌的江河。可以说,古代诗人们翻耕过的诗歌田地,几近绝犁,无果可挖,但不容置疑,古人的诗,景、情俱佳,而思辨色彩不浓。外国诗人的诗,我接触的直接表达的居多,透明着他们的天地,暴晒着他们的内心,即使如艾略特的诗,特别是《荒原》,虽然晦涩难懂,但仍透亮了他对时事的思考,而这些思考又自觉或不自觉地予以晾晒。

“在这里我一无所有,在别处也是/徒手来去的路如此轻松/我爱玫瑰但它刺我,爱时间而它不辞而别/谁曾用诗歌代表所有人/借语言申诉,却无法代表自己”,在玉珍的《最后的我——给赫塔·米勒》中,你看到她撬动石块,让人嗅到花蕾的芳香;“春节过后很多人离开了村庄/街道上只有风声走动/老人们留在了山上/年轻人乘火车或汽车/消失在陌生的地方/有人换上时髦的衣裳钻进灯红酒绿中/有人混合成钢筋水泥成为城市的一部分/你爱过我,如蜻蜓点水/雨过天晴,波澜不惊/有一天我也会走着走着不见了/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呼吸” 庄凌的诗,景、情、思辨之语凝为一体,饱满又寥廓,鲜活而蓬勃。

诗是应该有画面美。毋庸讳言,欧美,特别是欧洲,上帝赐予了那里的人们一块宝地,那是质感、美感很强的宝地,是一幅自然的而不是画家创造的油画世界,一部分90后诗者留学于此,抚摸并亲切过那里的山水,归来,中国田园的静谧,辽阔土地的壮美,必定会触碰着他们,使90后的诗有了油画感、国画感。

“一把斧头,将命运劈成两种/一种是活成木头的乖孩子/另一种是火焰焚尽后的病句/斧头穿过城市,钝化成锤子/锤子穿过爱情,又被磨成了刀子/刀子穿过友情,变成一行行忏悔词/知更鸟的胸脯上,染着耶稣的血/你也可以变色,甚至飞翔/却无法穿透自己” “手指落在一座村庄上,它的名字并不生动/连传说都那么千篇一律——/无非是神仙鬼怪,或迁徙中的死亡/又看到一座城市,连空气中都是灰色的繁荣/有人画出了蓝天和白云/土地上的姓氏们,翅膀被驯化成风筝/之后,有人,会画下飓风” ,你看,马晓康的诗不是一幅油画吗?同时也受中国山水耳濡目染,谋篇布局徐徐展开才知其深、其大、其真。

唉,门响了,夫人回来了。本想再念叨几位诗者,再品茗几首佳作,无奈老眼昏花,夫人看见我瞎写,又该让我涮锅了。罢了,罢了!

“夫人,我静坐着,什么也没干,你看,真的什么也没写。”

关门,再写几句:90后的诗者呀,诗意已燃得你们异常兴奋,冬尽春来,一声雷响,定是铺天盖地的雨露。

90后们,能借我一盆雨水浇浇我那半干的梧桐吗?

《遵从着自己的内心前行吧 90后》

——三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一冬无雪,生病的人多了。焦躁,看起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难。

昨夜11点,有朋友发一微信:“雪已过黄河。” “过了吗?” “过了!”

人老,醒的也早,5点推窗,雪来了,铺天盖地。有诗为证——《雪来了》:“室温如昨 没有吐露一丝讯息/推窗 羞涩着躲避/温柔如你 雪来了/洁净 丢了打搅的尘世/五指一点点变冷/雪粒 蓬勃中跳动/风如刺 痛穿棉衣/疼痛愈猛愈烈 歌谣越狂越壮/群树骚动 趁着惊恐与幻意未起/初雪打墙 曲子美妙和谐/月一动不动 透不过热气/使我无力的美色 迷醉了我/出走 河流软弱又寂静/我情不自禁/这是今年最初的一次/雪来了/比忘却的厚比回忆的薄/土地终有一天要征服你/也意味着你将生命携去/雪来了 我昏花的老眼/亦然看到了你/如果我想再说些什么/请你包裹起我/一同融入美景/ 亦或一同静卧大地/雪来了 雪来了 雪来了呀/温柔如你”。

写罢,中诗网编辑发我一链接,又读了几个90后的诗作,思绪飘飘扬扬……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气象,初唐:“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盛唐:“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中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晚唐:“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每个时代的诗语,都不是意造的空中楼阁,即使是慰情遗兴也是如此。你看树贤的《云朵》:“故事毫无征兆地发生在仲秋之际/那夜的闪电雷鸣,雨水与雪花,冰雹/

清晨的寂静,无眠的夜晚,世界的心跳/——均自两块云朵撞击/而云朵,云朵本身是/一匹驰骋在高地的白马,白马红唇/白马的乳房高高挂起/互相偎依的两块云朵,彼此拥抱/移动。而歌声在一棵苹果的内心突然停住/慌张地/跳过了门槛/两块云朵最终以雨夹雪的形式缓缓落地/两块云朵的疼痛实则我独身一人的疼痛”,“闪电雷鸣,雨水与雪花”,“一匹驰骋在高地的白马”,那是云朵,又不是纯粹的云朵,那是他从顽石中雕刻出的爱神,如画家在一片荒林中描摹的一幅风景图,让你看到了“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上枢密韩太尉书》)。

90后,只遵从自己内心的一代人,那昂扬的气势胜过前人。

诗评家刘波说:“金格的诗是‘纯净、灵动’的”,我同意,始读她的诗,如暗夜独醉于轻音乐,正当沉醉时,又如一场音乐会,可能以舒缓开场,中间却必定有能挑逗听众的曲目,也一定会有铿锵、煽情的节奏,让听众虽不能舞之蹈之(因音乐会是听,需安静的听),却又人人摇头晃脑,既双手相近,又不敢拍响,生怕指挥家怪罪,也影响了其他听众“秋天的春雨很轻地很轻地落下来”,多么舒缓呀,“我希望 所有的你在微笑 向着我”,多么煽情,“花像溪水一样流下,溪水像花一样流淌”、“凉月上升,白露下降 十七次的喜悦漫上来”,多么激情,她诗中的意象不是散漫零乱的,是谐和整一的。这是综合的原动力,这个原动力就是所谓的情感。

90后的诗者即不象身处一定环境的诗者,诗不能尽抒其意,又不象定力不够的诗者,一味地攻击,更不象有的诗者,因语言的贫乏而词不达意,他(她)们遵从着自己的内心,精神饱满的诠释着自我的世界。

诗,不是玄学,但直白要有直白的技巧,口语化要有口语化的艺术。我记得好象有一位叫做罗斯金的,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见过看过一座希腊女神雕像,有一位血色艳丽的英国姑娘的一半美”。过于直白或过于口语,虽给人以愉快,但少了美感,而过分强调技巧,又会失去真朴。你看,野子的《六月 我想渭水》:“六月/我坐着羊皮筏子去看渭水/而非T206次列车/伊人在河边汲水的时候/必然会映入我的眼眸/和那一缕沾湿的长发/我们都被描绘成《诗经》里的意象/你我相对不语/让他们去说——爱情/陇山以西/只有夜里才能与李贺等人合影/之于他们/我成为羁旅过客/在人民广场的柱子上/一个姓氏变成原始的模样/纵使我去看渭水的时候看不见你/也能透过月光/看见你的血液/大概是我看见你的时候/我看见了渭水/而我绝不想你/六月,我想渭水”赵希的《院子》:“要有个院子,方方正正/摆在山水之间/或者一条老巷子的拐角处/粗碗喝茶,陶罐插花/斑驳的老墙爬满光阴的碎片/甚至有飞蛾,但我不驱赶它们/我还要儿女双全,男孩取名敬之/要告诉他,“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要有个女儿,干干净净的/唤她立微,要告诉她,/“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要有个爱人,最好是个教书先生/我们一起谈《春江花月夜》/也可以下五子棋/他会做我爱吃的红烧茄子/我为他洗净衣物/在年轻时我们都爱过别的人/但现在是彼此的唯一。”是直白的,也有那么一点儿口语化,但二人的诗,犹如人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是水、饭入饥腹后的快感,又是大厨手中的筵席,给人以美感。

90后诗者敢把压抑的“隐意识”、“情意识”释放出来,可他们的“隐意识”、“情意识”是经过化妆打扮后,款款走出的,让人感受到了快感,又感知到了美感。

“蹲伏的山脉/邈邈的山脉/我是我自己的山脉/我接住一场白茫茫的雪/犹如接住一身白茫茫的悲凉/我是自己孤独的歌手/我是自己巍峨的观众/我身体里的群峰和峡谷/都是我分明的模棱/我是我自己的群山/在自己的身体里/放养野兽的野,放养通天的河/放养一些古老的隐喻/我织了一张黑色的密网,有关夜幕/有关,如何困住自己/我是我自己的山脉/在自己的身体里放火/不为惩戒,不为渡劫/更不为抹平爱恨”,看了加主布哈的《自己的山脉》,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看到了他那流动的、悸动的灵魂。诗是要有思想的,也要有内含蕴于其中,我的诗友郎毛说过:“人生是一个大苦难”,我不尽同意,但也感到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世界之所以美满,就在于有缺陷,有了缺陷,才有进取的希望。不能苛求诗人是哲学家,但对于尘世、对于悲喜、对于罪孽、对于殃咎,诗者必定要有一定的思考,不然诗就庸俗无味了。加主布哈象其他90后的诗者一样,思考着这一切,而且是纵深的。

90后的诗者,你们青春年少,遵从着你们的内心向前走吧!

屋里有人叫我吃饭了,我知道这是提醒我该上班了,雪天路滑,老夫是不能健步如飞了。

雪兆丰年,飘飘扬扬!

《灵性 是创作的动力》

——四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我没有想到腊梅会这么触动我的情肠。

地是雪白的,天空是银白的,我在高处,十楼之上,俯视院中的树木,或枯苦、或清雅、或垂萎,不一而足,连红梅也是干秃秃的,唯有腊梅,稀疏着枝干,淡淡的香微微飘升......

我想到了我的同龄人,以及长我十岁即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我们这一代容易盲从,也就是所谓的集体无意识,但诚实、勤勉、尊重和服从是我们永久的伴侣,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的天性。同时,我们也有执着的一面,正如我诗中所写:“苦寒之地的花 七月/躲过野马的四蹄/岩羊不曾嚼碎它/开了 开了” 一朵、一朵、一朵开了,只要开过一日,就不求一世的雄浑。我们虽少了俏花的灵性,却如梅花般散发出自己的淡香,坚信“一个人只拥有现在,那么一个人就不可能丧失一件他并不拥有的东西。”(马可. 奥勒留)

原谅我吧!此文我不想道说同代人的苦衷,就让我们一同欣赏那灵性的树,树旁那灵性的人,以及那灵性的诗吧……

老一辈有时会埋怨90后对待年长的同事或主管有那么点儿小傲慢,但换个角度看,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灵性从哪里来?从遵从自然、遵从自我中来。所谓的自然,也就是本性,实际上是一种普遍的理性,反映在诗中就有了灵性,而灵性是本性的表象和延展。人是宇宙体系的一部分,但又必须让自己的灵魂清醒、让淬火而坚定的思想勃发,从而让理性统帅自己,也就统帅了世界。看,左安军的《乡愁蓝调》:“自诗歌雇佣我之日起/我就开始在语言中建造我的国家/我的房子。我时不时推开窗户/鸽子飞落其中,它旋转着/旋转着咕咕叫”“有时我听见它们自门外走来/我看不见它们,它们也看不见我/但我们通过飞翔的声音认识了彼此/这突然到来的风闯进我的卧室/吹响我的骨头,吹响我的白发/吹响我的神经末梢犹如闪电”;钟芝红的《再见,世界夫人*——给陈丛》:“我年轻的自己离开了我,时代中/游离的人,渴望甘甜的革命气息/掉在他那支很久的笔上。”“偶然有光附议了/墙上多余的人,渴望以新的沉默/去宽阔。”“恢复仍是/借用的技艺,遗憾总是我大约无/如此的天赋,美之上还有美本身*/等待建构。”“冬日磨损,内部的/自我观赏暗的我,而和解与影子/有你重新的给出:不安分的清醒/要反复成为主题。你曾到达那里”。他(她)们有着自己的小宇宙。而我们这代人,小时候为了一场电影可以跑几十里夜路,为一部电视剧,如《渴望》,可以万人空巷(说空巷一点儿也不为过)。时代催生一切,是这个时代让他(她)们毫不犹豫地践履自己的本性、个性,张扬犹如人的骨骼及肌肤,左安军和钟芝红的诗骨骼及脂肪之比是合适的。诗就象鸣叫的山雀,而展示的骨骼是力之美,肌肉是柔之美,加上它抖动的羽毛,并智慧的展示,一定会赢得阅者的眼球,这种开放的思维、聪颖的大脑、艺术的行为,让人不能不击节赞赏而加以嘱目,也带来了审美的愉悦。

亚里士多德说过:人是一种理性动物,也是一种政治动物;马可.奥勒留认为,在人和别的事物之间有三种联系:一种是与环绕着他的物体的联系;一种是与所有事物所产生的神圣原因的联系;一种是与那些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的联系。这样,人就有了三重责任、三重任务。

五、六十年代的诗者,过分强调作品的社会性,人也自觉不自觉地成了纯粹、单一的政治动物,而90后诗者,你不能说他(她)们的诗没有社会性,但他(她)们不同于五、六十年代诗者的大合唱,他(她)们技巧地将理性溶于天马行空的诗文中。如边边的《城市》:“天空是一张网/挂满了风筝/地面是一块布/裹满了尸体/列车是一口锅/煮熟了远方/城市是一把火/烧焦诗歌的尾巴”; 索里么的《戴眼镜的屈原》:“我此刻戴上一副能看清天地沉醉的眼镜/拨开自己写下的离骚天问/那些书简已经无法阻挡我/我还是香草宝剑飞龙相伴/走向河底自有河伯相迎/美酒对君子/一言夸兰花/似乎一切苦难和痛苦自镜片远离我”,就是将诗歌的自我命意凭借诗人个体生命的“呼吸”,放大为自己最好的朗诵者,既理性十足又生机盎然。

90后诗者既没有五、六十年代的诗与现实过于紧密(甚至是对社会现实的分行图解),又没有把诗与现实对立起来,既不屈从于现实,又坚守了诗的固有意义。虽然这场诗与现实的婚姻需要一件婚纱披挂,但正因为其时髦又和谐,使诗歌的殿堂也神圣起来,殿堂里的一对新人娇性又甜美,这就是他(她)们的灵性所在。

我们究竟是要一群特立独行、富有创造的人,还是要一群唯唯诺诺、屈从于生活的歌者,如果是我,直白地说,我想亲近前者。有时候个人的解脱、个人的德性应该比社会的首先改造更重要,有活力的风更能搅动天地、生命洋溢,就让他(她)们胸襟博大地去诠释尘世吧!他(她)们为一个尚未诞生的物体而挥笔,洋洋洒洒,诗性硕大无朋。

不同的时代审美偏好是有差异的,反映在诗歌甚或一门文化上,就要有变迁的自觉。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会面对不同的刺激物,年轻人沉醉其中的劲歌热舞,却会让年长者感到刺耳灼目。但你看阿天的《清晨入古寺》:“禅门虚掩,古寺无声/落叶覆盖虫类的足迹/雾气,群山,湿润的/空气,在心中积攒云朵/一颗高大的古树/会成为你的另一种信仰/一块石头的修行/就是让流水不断穿过身体”; 高飞廉的《麻雀》:“你是来衔走镜子里的囚徒,/还是只为填饱肚皮?/为什么又不作停留。/是因为被自己的镣铐惊吓?/是因为令人发指的我执?/是因为听到指定你附庸文雅的窃语?/你飞来又去的轨迹,/抛给大地一个问句,‘此地,土俱是泪?’”

,二人的诗初看是单纯的,单纯的快感,可诗因简约而隽永,并不因简约而失了诗意的丰满,这是年长者没太熟悉的审美愉悦。

90后诗者灵性十足,这灵活来自激情和欲望、冷静和达观、超脱和进取。你看,庄苓的《舀起一勺宿墨,春光落地》:“走走停停,反复推敲算计/春天的光景辜负了谁的江山/我们不会把笔墨留在原地/诗歌里鲜明的旗帜和偶像落到纸上/散不开的,是后来者的底气/尘埃落定,老者在书本里被遗忘/一支笔,引不开一滴墨的长度/你我走在夜色里怎么也伤心不起来/明天,每个人都是生机盎然”; 张玲玉的《坐在白云上的女人》:“在这个 快要忘记微笑的年代/只有你/还在对每一个遇见的人微笑/你一会看地,一会看天/安静温柔里是别人不曾了解的 你的人间,/怀抱着简单的爱情一年年走过田园;/每天第一个和清晨见面/在炊烟袅袅里从不说谎言/那些带着假面匆忙寻找风景的聪明人/在你单纯的眸光里”,正因他(她)们的灵性、他(她)们的智慧,而没有淹没他(她)们想表达的物象,他(她)们不是矫情的自我,矫情的自我不会是一个真实的宇宙。

老夫年轻时,也曾寄过情书,但没有收到过,情书是寄走了,也没人回过。

有人说,诗歌是诗人写给世界的情书,带着你们的诗在寄给世界的同时,也寄给他或她一首,90后诗者,你们写的肯定比我年轻时写的有灵性,他或她会收到的。

老夫信你们,也信他(她)们。

也许他或她在腊梅树下风雪无阻,正等着你呢……

《90后 你是你自己的炬火》

——五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有一个时期,在一部分诗人的诗中,有一部分诗作所表达的主题是要死要活的,有的果然自己了结了自己。这使我想起了不知哪国哪个哲学家亦或不是哲学家说过的一段话:“一个人要成为圣者,必须要:一、有超人的天资、聪颖的智慧;二、年纪轻便著书立说,且信从者众;三、生时饱经苦难,甚至折磨;四、所作所为如日中天时,不享天年,死于非命或自死;五、后人常唏嘘不已,曰:如能活到现在,该如何如何!

唉!圣人呀,圣人!

圣人不常。加之,信众锦上添花,陈年旧事一一梳妆打扮,一个圣人就活灵活现的横空出世了,再杜撰一些高大上的东西,光环越发耀眼,众人拜而曰:圣人、圣人,我是您忠实的信徒。

上述我说的这些,与90后的诗歌有关吗?有,好像又没有。老了,糊涂啦,老了也好强词夺理。我真正想说的是:诗要不要食人间烟火呢?

刚才看到李咏梅的《清明前夕的祷辞》《平安颂,或者,夜之祈祷》等几首诗,在《清明前夕的祷辞》中,她这样写到:“明天我不能来看你了,祖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我坐下来。你躺着就好/像小时候,我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哄你服药一样。/想来至少有三年,爸妈在镇上。/至少有五年,我把你当成爸爸/又当成妈妈。空气/真的很空。/我几乎要窒息。一想到你/泪就找到了眼睛。/不怕你笑话,这段时日/我常常一个人/不明所以地掉泪。/而此刻,不会了。/因为有你。/我害怕,一座孤单的墓碑/会在泪水中破碎,我害怕/恍惚之中摸不到你的根。” 因为喜欢此首,我全引了。“我害怕,一座孤单的墓碑 / 会在泪水中破碎,我害怕 / 恍惚之中摸不到你的根。”亲情,是她的欲望。诗是忧伤的,但你能从她的诗中读到人间的真情、人世的温暖、人生的乐趣。诗语是平静的,舒缓着她的情思,泪也找到了眼睛。她的诗与孔顺茜的《忐忑》《余温》《梦见一匹瘦马》异曲同工。

在孔顺茜《梦见一匹瘦马》中:“踩着深深浅浅的节奏前进/悲凉渲染抽象的空气/一匹瘦马/用尽全力驮着灰色的包袱/路边的枯叶声嘶力竭/细胞里充斥着疼痛/脚下的频率沉重如铁/坚硬的路上/生命和生命不断延续/一匹瘦马/眼角只剩最后的泪滴和坚定/温柔不再/最后/马死了/肥硕的包袱里流淌着梦的颜色/大地空留一颗黑痣”,此诗,“最后 / 马死了 / 肥硕的包袱里流淌着梦的颜色 / 大地空留一颗黑痣。” 诗情如在崎岖的山中自由的舞蹈,诗语凝练、机智、言简意赅、读之有味,忧伤的诗中派生出的那追思、那追忆,流淌洋溢的含情之意飘然而来。

一提正能量,就会有人窃笑。正能量并非图解政治正确,我理解的正能量,就是要从人生中发现美,但不要追究美背后的虚无。诗要肯定人生,把不尽完美的人生艺术化,自己也度过一个诗意的、有追求的,亦或悲壮的人生。

覃昌琦的《祖母》就讲了一个悲伤的故事:“那只盛放粮食的铁碗,青春的最后五年/长满铁锈。鱼尾纹的叹息,朽木的良知,生活的肺叶/在今夜火灶的暗光中爬满遗忘多年的蚂蚁。/昨日的米,被负重渐行的队伍再次送进土里。野荞麦/依然在秋中扬穗,他深谙着/一场暴雨将是他的葬礼/我擎一把火苗,想要炙烤蚂蚁/在我饥寒的碗壁上求生。祖母阻止了我,她的手伸向粮食。我幽微将熄灭的火光照见/那爬行的暗影在年迈的骨骼上穿行。/祖母苍老年代的手啊,安静地迎接/他们失散的落魄与仓皇。/火光散去如我的体温。祖母举起碗/在灶台上缓慢放下,举起,放下……/(安魂曲从石碑刻字中复活,拉的神话孕育于/自然母体:你所承受的轻,无从隐匿。)/而今夜,她的口中念诵,像是我儿时苦痛的安眠/喀斯特的河流一贫如洗,在荒凉的土层下流干了血脉/我在昏暗的灶台上,看见/祖母针孔里的太阳。”“我在昏暗的灶台上,看见 / 祖母针孔里的太阳。” 他叙述的人生是悲凉、贫穷的,可他塑造的人却是不甘的,尽管“他深谙着,一场暴雨将是他的葬礼。”

德都蒙古乔纳的《世上最美的颜色叫做羞涩》中:“ 所有的花都睡着了/林中只剩下一只多嘴的乌鸦/夜雨你安然地靠着我的肩/是你换洗了我多情的衣裳/忐忑之中我不曾知道你的名字/情急之下只有面红耳赤的/液体注入了我的身体/麻醉了我必胜的理智”,他讴歌的生命是那么鲜活,你仿佛看见了“喝着泪水”的姑娘在田野里缓缓走来。 “一年四季都怀着我的情种”,此句绝了,我不能不说,他虽静卧在草地或幽谷,亦或走在矿区或沟间,但他必能悟到天地间万物的奥秘,毫不犹豫地放飞着自己的诗歌。

尼采在谈到艺术的作用时曾经说:“人生本是有永恒的缺陷的,靠了艺术的美化,我们便以为自己负载着渡生成之河的不再是永恒的缺陷,倒以为自己负载着一位女神,因而自豪又天真地为她服务。”有的诗人认为诗要表达的越残酷、越绝望、越深刻,甚至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绕了进去。唉!可惜了!

杨成军《背叛》在罗列了一系列悲伤之事后(我没看错的话,他写的应是对南京大屠杀的痛诉),写到:“我必须前行 / 前行,朝着黑暗 / 我,是我自己的炬火 / 我便是——光明。”《生活》一诗中,他深情地说:“抬头望望对面的椅子 / 惆怅美好的生活依旧缠绵。” 这样的诗,真如人生的导游般戴着艺术的面具和面纱,俨然一位妩媚的少女在初春的大地上荡着自己的秋千,让人怀想、让人倾慕,人生也就有了一线晨曦,有了绚丽的朝霞。

如果诗成本成捆的,都没有让人兴奋的事,没有一点希望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爱,那诗还有何用? 张元、才仁久丁、野子的诗,初看是孤独的,但主旋律又是友谊的,在自我的孤独中,又渴求友谊,表面看,是自相矛盾,其实不然。真正高贵的心灵既需要自我享受,又需要人人分享,让读者在孤独的痛苦和难免有缺陷的人生里,幻化出诗意的美,同时,也赠予众人优美和谐的抒情。

人们不会也不可能试图用诗歌去拯救人生。但人却可以在诗中找到片刻的幸福。诗可以给人以心境的空灵,品茗静中之趣、领略痛楚之美,柆柆《地铁站》,特别是《橘子熟了》一诗:“长在童年的树上/小小枝丫挂有不切实际/的美妙假象/莫名而来的意识破坏/我宁静的花园/园子里高雅的聚会上/麦当娜像个淑女/园子入秋 橘子/催熟一个村庄慢慢地长大/秋霜藏在夜里/柜子底下/发霉的笔记本里/皱巴巴的体型没有字迹/黑暗哲学仿佛置身/失去月色的夜里/那一声冰冷叹息/是我与万物回归的私语”,也包括她的《萤火》,是冷艳的,可她对尘世的思考,却如风样的迎面扑来,也在尝试着将哲学和诗融成一体。

诗的要义是抒情的,贯穿了哲理,但又与格言警句不同,拥有自己的特性。贾假假的诗就有这个特性,你看他的《不安之水》:“在故乡,庄浪。倒掉一碗水,你说。它会不会/

借此,向东逃去/一碗泼出去的水,它把自己想成一条河/使劲地,使劲地在黄土上蠕动/我,久居地理上的高原。二十年,怀疑所有的水/把自己想成一种瓶子,把头颅骨拧紧了/拧紧了活着/用井,用桶,用洼,用舀,用捧/用接,用歇斯底里的喊/去活着/二十年,我与这流逝之物的对抗一直在/持续着/比如,一次次从滴答的夜晚醒来/比如,一次次发现。水缸里的平面/竟然在/微微地倾斜着”。他在用了几多物像之后,也在抽出自己的哲思,“比如,一次次从滴答的夜晚醒来 / 比如,一次次发现。水缸里的平面 / 竟然在 / 微微地倾斜着。” 我愚钝,不知他倾斜的哲思究竟是什么,但他“平面微微地倾斜”一定有他的哲学影子。

我看到部分90后诗者的诗,已经有了很多评论,这些评论是中肯的。你们是你们自己的炬火,谁也捧杀或棍杀不了你们。

老夫老了,有一句话只悄悄告诉你,这句话我对谁也没有说过:工作着是幸福的,生活着是美丽的。

你来,我看你面善,再单独给你说一句:因为几首破诗,得个抑郁症不值。年轻人,咱不当圣人,咱就当个普普通通的歌者,有的也叫诗人。

自己的炬火照亮自己前行的路……炬火!炬火!

最后我想以我的《土地仍在 只是更换着演员》作结,别问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好象又不是……

《土地仍在 只是更换着演员》

适时的季节 土地孕育

适当的果实 土性的事物

倾情于大地 干燥的物体

时刻

准备着在此和

火一起燃烧

别想阻止它 别想

分裂那腾腾的生命

眼睛目示了它

就是收获

行走靠近了它

就是酬报

别痛惜它的呻吟

蜕变如骨头 灰尘 垃圾

圣火 它得到了自己

那炽热的流体

被人带走的石子

并不一定就是善

被人抛下的

也并一定就是恶

即使再有五百年

无花果或是无花果

蜜蜂就是酿甜的蜂

有些事物 谁也拿不走

也不会隶属或归于你

本我着 别让

灵魂驱逐出皮囊

你赞美的人己归于土地

崇拜或憎恶你的后人

己遗失了姓和名

戏文舞台 大抵如此

只是换了演员

会有的 继续粉墨登场

表情可能还是悲催

哀怨 恐惧

亘古不变

那就张大喉管

吞下食物 饱了

操纵你的道具

角斗士 遍体鳞伤

看那 高傲的野牛

血口窜红 皮肉脱落

老伙计 对视着

伏于土地 无须谁

记着谁曾有过卑微的讯息

于黄河边上的黄河迎宾馆·夜

《90后 伴着你的诗神起舞吧》

——六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这几天,我总在琢磨一个词儿:“佛系青年”,以及其衍生出的诸如“佛系恋爱”、“佛系考研”、“佛系游学”等等。

“佛系”:用媒体的话说,是指当下年轻人一种“有也行、没有也行、不争不抢、不求输赢”的生活态度,而这种心境,一般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和洒脱。

是什么经历让他(她)们进入了这种境界呢?吃过晚饭后,在河边走了一个小时,没有想通,在院内长条椅上坐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想明白。哎……老喽、老喽,思维好像有点儿“柏金森”似的。

天冷,实在的冷。楼下那个擦鞋的90后夫妻小店灯亮着,进去擦个鞋吧。

一个送外卖的年轻人推开了小店的门,问:“大叔,7号楼在哪里?”我说:“不好找,我陪你去吧。” 路上,他很着急的样子,不断地说着:“预定的时间快到了”。

送完外卖下楼后,他说:“老叔,不能不急呀,有预约呢,刚才我的同事因赶时间撞车了,我这是替他送的。”

“你多大了?” “2018年都23岁了。” “孩子,让我看看你!”我盯着他看的很仔细。他说:“叔,您冻坏了吧!我送您回家吧。” 我说:“不用,我知道家。” 他走了,我又仔细看了他的背影。

前后都看过了,我自己问自己:“这是传说中的‘佛系青年’吗?” 他并没有对着世界懒懒地撒娇呀!

“柏金森”病好像是从孤独开始的,谁知呢?而排遣孤独的一种方法就是阅读。来,看一看90后“佛系青年”的诗是怎样的吧。

索里么的《星月祷辞(节选)》写道:“头顶燃着一支暗夜之星/能有什么祈求?/北斗星外是我的路/踏上通向终点的时间/可以走进天堂的花园”,他的诗与未来有个约定;钟芝红的《在期待之中》写道:“更多时候,年少的雪逐渐/淡了,终于你是属于明亮/的那部分,而在雪中融化的人/是要卸下一个早晨的”,全诗思考拿捏得体,很霸气;陈昂的《最美的不在眼里而在心上》写道:“我从不期待谁能够把我照亮/我甘愿做自己的太阳/无论现实怎样/都要呵护梦想/我渴望自己像树木一样/让鸟儿在我身上歌唱/我从不羡慕别人/也从不荒唐的想象/我深信最美的事物/不在眼里/而在心上”,有一种道德的力量,较之老一辈,还多了点儿诙谐、调侃;深雪的《生活是什么》龚杨鑫的《远方的天空》晓丑的《故乡又熟了》,与索里么和陈昂的诗一样,其深厚、广博与年长者是同一的。这种赤子之心,正如耶稣所说:具有蟒蛇的智慧,兼有鸽子的温柔敦厚。

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看到“佛系”的影子。

90后的知识储备是充足的,且多而不杂。他们接触的哲学、宗教、天文、地理方面的东西比老一辈多,并且能够熟练地运用英语与故去或在世的哲人们纵论今古。从高亮的 《被褥之下,我就是一块田土》中,可以看出他的自我肯定,你看,“不问花期多长,花落多远/如果我把它们镶进一首诗的内部/是不是孤独的文字,也能长成馥郁的书信/但它们就匍匐在我身上啊/开放的花瓣,挺立的腰肢,都美/我甚至不敢频频翻身/拒绝一块田土应有的职责”,这样的诗句一出,这种自我肯定是有底气的;如果仅仅有了点儿哲学或宗教的元素,就视之为狂妄怪癖,我认为是不妥的,许言木的《101街5号楼的百岁老人》中:“你路过世界的野蛮与惊慌,做作与荒唐,/做过那丑陋的岁月容纳箱。”,“逐渐适应了‘平庸与不幸’这个角色。/改善或者消失。有时呢!又一本正经回想/你年轻时用拐弯抹角的方式说怀才不遇,/中年丢三落四,提笔忘字,经不住怀疑。”,“你成了/一座会呼吸的雕像,一个/丧失生的意义,被死神遗忘的人。/你和后辈呢?鸿沟,/成了你痛苦的最大根源。”,“你说要用一把火燃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化为灰烬,一句废话也不必多说。/只回忆1987年最后一次收割麦子。”语句与其说是顺从的忍受,不如说是梦幻的觉醒;阿天的《清晨入古寺》如妍的《夜西湖》、王生金的《雨思》,他们的诗,奏响了这一代人情感之弦,充满了对世界的认真和严肃。

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听到“佛系”的声音。

我听一个老县长说,五八年大跃进时,有个公社书记在别人发言后,实在想不出更豪迈的话了,振臂一呼:“我一口吃个天”,欢声雷动时,他掉进了用玉米杆棚起的粪堆里,他没能一口吃个天,而粪堆却埋了他。那是属于那个时代的荒唐。

90后诗者有绅士派头,谈论间能引经据典、妙语佳趣、超脱精美。韦廷信的《天子脚下》:“中午起床匆忙/踩死一只蚂蚁/银杏树说它要把我告上法庭/它并不知道我内部有人/大半片庄园是我祖辈留下的/眼前的秋/何尝不是我放出去的佃户/雪就要下了/看我不多收你一成租”,以思想者的姿态思考个体存在,并以智慧的语言戏谑他不认可的东西,看起来,说90后不争不抢、不哭不闹是不全面的;刘新源的《花》做了最好的注释:“我们,是的,我们/就像一种不具名的热带的花/最想要的就是/努力生长/我们蓄谋已久,野心勃勃/我们看不起周遭的其他植物/他们风雨飘摇,萎靡不振/而我们使劲抓着深厚的土壤/雨来了/就把叶子打开给它看/心里喊着“爽!”/黑夜来了也不急着睡觉/会再多练习几次/如果花开,昂头时候的狂妄/我们是一种充满攻击力的/热带的花/如果我们开放/从根本上讲,就不是用来观赏/我们就喜欢努力生长/可能就在某一天/“哗”的一下/盛放/大花瓣、大叶子/都在某一天遇到太阳的时候/占领我们可以占领的空旷/我们不会停止/我们继续生长/要长得和天一样高/要能大到吞食动物/蓄谋更久,野心更大,更努力地生长/就是因为知道有一天/可能就在某一天/“哗”的一下/再次盛放”,让人感知到了他的思想范儿;李延的《存在去证明存在》赵天饴的《当一切都乱了的时候》以及拾谷雨的《春日祭》和韦廷信、刘新源的诗一样,是理性的,这也是他们不同于老一辈的隐秘成因。

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嗅到“佛系”的味道。

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句话很激励我们那代年轻人。可时代不同了,所有人应是有益的建设者,而不该是纯粹的破坏者。

八十年代,确实有一部分诗是高蹈的,加之那时容易形成传播效应,部分作者一时声名鹊起。90后的诗作,尊重着个人美学的选择,开辟着属于他们的新领域。申海唐的《夏至未至》《孤独及其所创造的》就是如此:“秋天开始无所适从/在睁眼与闭眼之间,完成了一次祷告/在没有神灵掌管的土地/人开始悄无声息的繁衍后代”;“在有了我以后,活着/就成了一个人的朝圣”,“十分考究的从旧梦里拿出玩具/体会虚构的力量,却在/夏夜十点半钟,走漏了风声”,“在别人的下午里/思想开始深邃起来/沉默的云,与春天同行/我十分渴望扳倒春天/与云同行”,“一群正在回家的人,越过了/云层的晴朗/我又回到了妈妈的故乡/豌豆花,在细雨中呼喊”,不是狂热、不是激进、不是偏颇,他按照自己的终极真理,激励着自己,也试图启蒙着别人。严琼丽的《面对一朵荷花,我如何不悲伤》杨阿敏的《关于过去,我依赖你》、马文秀的《誓鸟》也传递着同样的信息。

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触到“佛系”的内核。

哎!90后诗者因诗境的需要而谈到了禅,谈到了道,仅此,便可认为他们是“佛系青年”吗?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是钢铁大亨的儿子,其家族是富有的,命运也是多舛的:路德维希因自幼在家接受教育,所以其公学成绩并不好,曾经有过自杀的念头;他最初立志成为工程师,后经引荐,有幸成为哲学家罗素的学生兼好友,进入哲学领域;一战期间,他在战场上完成了哲学名著《逻辑哲学论》的初稿;一战结束后,他将父亲遗赠财产散尽,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期间,因被无法理解的家长们视为“疯狂的家伙”,结束了乡村小学教师生涯,后在剑桥大学讲述自己的哲学,掀起了一场持续至今的崇拜潮;二战期间,路德维希厌倦了教哲学,去伦敦一家医院当了护工,后病重回到英国,他的临终遗言是:“告诉他们,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到了2002年,维特根斯坦家族的财富早已散尽,后代籍籍无名,而在一份由多国哲学家联袂推荐的书单上,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的著作却名列榜首,这位哲学家的思考依旧在闪烁光芒。

不同时代的人,拥有和接受的东西是不同的!于是,“傲慢与偏见”便产生了,随之出现的,就是“标签”和“被标签”。

“佛系青年”一词很是折磨我。想起晨练时,在河边林中见到一群人在听辅导员讲解,以为是搞传销的,实际上,他们是为自闭症患者募捐的,而且基本上是90后的人。我看到了笑脸,也看到了透过树枝贴在他们身上的阳光,斑斑点点。

看来,“傲慢和偏见”的不是90后,而是隔代人。

八十年代,国家在改革开放中艰难转身,映像到诗者,便是“心理裂变”,于是,便派生出了“骚动、兴奋、激愤、迷茫的一代”,大家由着性子集体“撒了回野”。

如今,90后称为“佛系青年”,不如说,是被佛系,其实他们活的是自己的理性、自己的优雅。

90后,别管如何被“打标”,你们会幸福的,你们也在给他人幸福!

伴着你的诗神起舞吧,舞出属于你们自己的雅致……

《90后 你诗中的情趣年轻了我》

——七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某个节日,我正襟危坐,要给我的儿子谈谈我过去的苦难和奋斗。

哼哼~,我可是准备了近一个月呀!

从小时候交不出学费,到如何吃红薯度日,再到大冬天穿个漏风的棉袄,甚至于在什么地方要声泪俱下这样的细节,我都想到了。

呵呵,我很失望啊,你懂的……

儿子淡淡地说:“爸~,你要再去北京,骑个毛驴儿最好,别坐高铁了,古人远行都是骑毛驴儿,那多有诗意,也更苦、更能感动人呐。”

哎~,这顿精心准备的“忆苦饭”不得不提前结束喽!

如今,苦难离我们越来越远,幸福离我们越来越近,看来,有些事是该忘了。

是安然享受幸福,还是泰然应对生活的窘境?这是个问题。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认为悲剧是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相融的产物,但本质上是酒神精神。日神—阿波罗,象征着光明、限制,通过个性化原则构造美妙现象和幻境,来消除人生的痛苦,相对平和、节制、超脱;酒神—狄俄尼索斯,象征着生命之流,敢于冲破所有束缚和禁锢,敢于撕破现象世界的面具,相对激情、放纵、亢奋。那么,我们更应看重日神精神,还是酒神精神呢?

年轻人对年长者过去的苦难有点儿超脱的态度,但他们并非对整个人生全然超脱,也没有消极地逃避现实,于此,过来人该如何与年轻人交流探讨,才能引起他们的情趣呢?

有诗为证:“雪大片大片地坠落至屋顶/写给神明的信笺/就这样被撕碎,顺手扬到人间/交错重叠的二层出租屋/把每一个面孔的形象倒置/女人抽烟,男人酗酒/狗尾巴花错着顺序开/2015年中旬,第一台推土机开进/建筑被铲平/那些苦命的人不知躲到了哪里/路面上遗落了两张过期的车票/一张是到固阳,一张是到银川/路边的狗尾巴花错着顺序开”(于学涛《北沙梁记事》) “小时候妈妈打了我/我就往外面跑/妈妈反而说到/有能耐就别回来/所以小时候都觉得妈妈太狠心了/现在六岁的侄子被姐姐打了/依然是往外面跑/姐姐依然说到/有能耐出去就别回来/然而侄子前脚才出去一小会/姐姐后脚也跟着出去了”(王子军《天下母亲一个样》),可以看出于学涛和王子军在对“实际人生”审美超脱的同时,又积极投入“完整人生”,而 才仁久丁、蓝格子、斯文和孟甲龙的诗中所拥有的“人格”表现,也都来源于生动的生活。90后诗者对“实际人生”的审美超脱与艺术化,并不是消极地逃避现实,你看达则果果的《重生》:“我打开重重叠叠的心事/蛆虫蠕动 在年少的日记本里/我把呼唤晒在阳光下,藏到黄昏后/摸着黑来到火塘旁,烘干怨恨/像清清喉咙就能拒绝懦弱/我化妆成被皱纹缠绕的老妇人/像摇一摇头就能触手黎明/我亲吻布满血丝的岁月,我的岁月/隔着白棉花的心拉近万水千山/我走进大凉山的苦荞地/捡起一把把飘零的孤独信仰/它是这样的真诚这样的滚烫/我像极了,重生”,她为自己所处的现实(也许并不尽如人意)增添了靓丽的色彩,是积极昂奋的。

仔细想想,人生在世,除了工作与物质外,还是需要精神上的慰藉与享受的,否则,生活就太枯燥、单调、寂寞了。“我学学壁虎/又学学蜜蜂/我学野兔的时候/眼睛并没有变红/学蜻蜓/后背也不会拔出翅翼/因为我天生的习性/就远离了这些动物/当我看到面前有鱼/便可以把梦游症/放在水面/像取出身体里的一只卵”(饶佳《梦游症》) “往眼睛里倒酒,山就有了影子/庸常年月的脂粉气,溢满花间的词/我们离开,而海依然在,你觉得悲哀/一个人的一生是不断换韵的过程,就像这首诗” (伯竑桥《短歌》), 饶佳、伯竑桥的诗,即有谐趣、情趣,又有意趣、风趣,正如人生虽有很多苦难,但人会从生活中发现美的踪迹。从董亚欣, 陈驰和凡浓雨的诗中也体现了王夫之老先生的“亦理亦情亦趣”,就是说,不管人生还是艺术,都是要有情趣的。

发掘或感知人生、艺术的情趣,是人生态度的体现。你满眼苦难,苦难便遮天蔽日;你满心苦水,苦水便汹涌而至。

90后就业、购房,甚至讨老婆、找老公,都那么容易吗?非也。但健全的人格,可以把人生的不如意艺术化处理,便有了生动、形象、活泼的诗象。张健辉的《喝彩》:“揽一抹深夜之中 刺骨的寒风/把它捂在胸口/ 随你去远方奔走/紧闭的车窗 只好报以微笑/站在岸上身影摇晃/怕你沉没了/温暖的目光 如万语千言/围紧厚衣风大浪大/ 怕你飘走了/说什么最爱的人啊/不分离 不悲伤/想要地久和天长/不如轻声鼓掌为你喝彩/再默默拭去泪痕/祝福的话语/尽管和你一起/在这无情的世间/把幸福拥抱” ; 野木的《朝霞中的村庄》:“东方天幕朝霞排列早课/村庄初醒刚出土的冬麦/和淙淙细流都很安静/我愿成为一株草木/在季节交换中生长凋零/在时令低洼处听从自然宿命/与朝霞对坐/同煮一溪山茶和乡亲共饮/山石向细流问好给马群开路/‘盈盈一水间’流淌我的乡音”,新鲜有味,不正是南山种豆陶渊明的诗观体现吗?

人有现实之所,也要有精神之所。一篇《桃花源记》如渴饮甘泉,舒畅无比,陶老先生,我向您致敬!

诗是艺术化的东西,离开艺术便无所谓人生,艺术的人生或人生的艺术化,90后们真的能兼而得之。你读读张元的《一个人的成长史》和凤鸣的《服从心灵》:“我习惯了被生活忽略//你所看到的存在不过是我残留在人间的故事/我从不畏惧暴雨、闪电、大江大河/可我却害怕宿命,总能将我轻易地击溃/被荒废已久的黄昏,再也没有力气悲伤/我在抬头时看见了远处的恋爱/也在低头时叹息着生活的无奈/无数次从卑微中爬出/却无法带走,任何一片春天/我看见火焰在雪地里燃烧/灵魂在火焰中烧出自己的影子/已经很久了/我看着影子在大地上慢慢消失/所以,我们不需要太久的认识/也不需要时间的皱纹/最好从一个期待的拥抱开始/从一个寒冷的背影结束”(《一个人的成长史》)“静静地山谷中,无名小河在流淌/这是涨水的季节。鸟语花香/青蛙撕破喉咙地叫着/居于青山绿水间,这片/贫瘠的土地不能被称作故乡/但这里,松树成林,夏日落叶满地/身穿绿军装,我热爱常青的叶子/这是雨过天晴的夜晚。炙手可热/生命从来都只属于绿色/在穷山恶水之上驻扎。这里/一如既往地日子平淡如刺/天注定,谁会受伤?我只服从心灵”(《服从心灵》),人生是苦的,艺术是美的,以上二位的诗兼而有之。

“站在他乡,朝故乡望去/朦胧的雾里看不清夕阳/云向西去,我向北望/迷人的夜晚,我的目光与北极星毫无关系/最痛恨的是那座高楼顶端悬着的大灯/照着,照着/我的家乡却愈来愈暗/在黑暗中,我看见高山/在远方,连绵不绝/我看见丘陵,连起来/多么像母亲的乳房/生出煤炭,生出河流/生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石榴/而我,只是其中/被泪水洗得最亮的一颗”(何拦伟《云向西去,我向北望》); “自从你躲进鸟的眼睛/风总想要为你带来些什么/花是正在开 根也是/和一地的落叶/做脚步最好的支持者/十年前和现在的梦都在生长/一步一步在这春天的道路上/阴风怒号又风和日丽/此时 我拉着最坚强的手/不看路也不担心绊倒/一边看着你/一面斟酌了夕阳/失去鼻子的一瞬间/眼睛就变得可嗅了”(谢槿柯《春日黄昏的烟火色》), 何拦伟和谢槿柯的诗经过艺术处理,用平实浅显的语言把深奥的道理表达的一清二楚,看来他们是将哲学和美学的探求,结合的恰到好处的一群人。

90后诗者,老夫佩服你们还不行吗?

孩子,马上又到春节了,咱不忆苦思甜了!我好几个月都没去北京看你了,我不骑毛驴儿,能给我买张高铁票吗?

风景虽一闪而过,过就过了吧。

骑驴进京,天冷呀!

《90后 点燃自己在太阳下奔跑吧》

——八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人都有困顿的时候,当然了,也会有才思枯竭的时候。

我那像牛又似马的老兄弟李犁,一篇诗评接着一篇。你是要耕遍诗田吗?

近期,李兄发给我一个链接——《激情烧弯诗歌》,亏他想得出这样让人欲火燃烧的词儿!我背着他,把他诗评中的一个句子,作为这次的标题,窃诗不是盗物,谅兄也不会怪我。

去年我去甘肃开会,到过甘南。据说大夏河岸边的拉卜楞寺,向南走,就是红军过草地的地方,一群十几岁的红军战士就永远长眠在那里。

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是一群为了信仰生死不顾的人。草地因他们而色彩斑斓,天空因他们而彤红彤红。我有一诗《云中鸟 草上人》:“雪凝 苏醒映上晨明/高原醒来/草尖掠过钟鸣/地上 伏下再直起/喇嘛催促/飞旋着经筒/拉卜楞 拉卜楞/是信徒亦或俗人/大夏河 大夏河/流漫牛羊亲吻/庭院圣火 光耀穹顶/华大寺 是谁筑城东笼/拜毡地 树润泉涌/尖塔 挂了红光/塔身 雍雅上露莹/清冷滑落袍衣/僵硬脸颊皱纹/雨打脚步 谁的庄重/远远的 谁的圣城/孽碍丢了吗 战火中东/原上飞鸟 何时收起羽翼/沼泽中 拨不出的草鞋/丢了/若尔盖 叉河纵生/草丛 阴森迷蒙/褐色泛滥 风展弹孔战旗/延安等你 活着的红星/也等着你 沼泽雄魂/远逝的人呀 我在甘南/等待史诗的绝唱/谁的初心 本我纯真/年少又年长的壮士呀/我在甘南等你/这不是唯一的念想/这不是惟一的虔敬/十一岁的生命呀/我在甘南 等你 晨光排云”,是为他们而歌的。

诗人是野生的,不是圈养的!没有激情,就没有诗,没有泣鬼动神的感触,就没有大诗!

90后的现实是点着火浪的现实,映像在他们的诗中,就有一种起伏奔腾的美,有一股惊涛拍岸的壮。你看,昝丽君在《撑起军装的骄傲》中写到:“穿上一身军装/我这汪清泉便波浪惊涛/当听到使命召唤/走向战壕/我定立刻磨锋出鞘/成为你的尖刀/如果祖国需要/我将用忠诚撑起军装的骄傲/穿上一身军装/我这台蜡炬便不再渺小/当黎明还未来到/烈焰燃烧/我愿最后一缕烛光/成为你的日照/如果人民需要/我将用奉献撑起军装的骄傲”;黄宇在《曙光》中写到:“我希望在末日来临时/世界仅有黑白两种颜色/天空和大地/只剩下宏伟的思想和独立的精神/黑夜不仅仅是黑色的/撕开夜幕/还可以看到更多的人性底色/当一道明亮的光透进心灵/只有瞎子才能看到”,诗意如流火骄阳、诗象如天山明月、诗语如滚滚响雷,壮哉,神哉!

“你羡慕他的功成名就/他羡慕你的大好韶华/每个人的一生/都在自己的风景里扬鞭策马/只要足够潇洒/坐在马背上就能畅游天下/你欣赏他人的一日千里/却忽略了胯下的汗血宝马/人生之所以不幸/是因为在自我的悲剧里/编写他人的神话”(《要活就活得潇洒》),陈昂在行走中沉静地检阅着美景,诗意看似波浪不惊,音节却有一种淡定的纯,诗象也不故意弄得玄而又玄,综合起来,谋篇布局,样样精到,哲理涵其中,激情漫诗文,看似湖面如镜,入其内方知波涛汹涌,这是一种成熟美,是秋天枝头的果,沉甸甸的,香甜而不招摇,如铺开的画面,只补一笔,再洒那么一点丹青,就生动起来了,如雄狮的一缕鬓毛,雄鹰的一只冷眼,添上,便威风八面了!”“将黑夜还给黑夜,我们在暮色下着笔/用记忆搭成桥,将未知的语言/装在厚厚的麻袋里,在风暴来临之前/抑制一场咆哮,将干净的词汇浮于地表。/风暴,席卷一场波澜/在每个梦醒之前,抓住最后的绳索/攀援而上,在昆仑山口将秘密埋葬/迎着风向口,吹散离愁别绪/极目,将每颗星星讲成神话的/牧童/端坐篝火旁,泪与烈酒成了夜的狂欢/黑夜,闭上眼睛/荒原已黯然失色,对着星空说句话/搁置,黎明前的所有喧嚣。”(《夜的抒情》),马文秀的诗,在着笔上也是匠心独运,与陈昂等人的诗异曲同工,也许是生长在如画的甘南的缘故吧,诗更有层次,更有动感,又有佛香寺韵,如青海湖内藏着万世的神秘,又有黄土高原的厚度,时不时的又让人温热塔尔寺的松火,在孤独的丁香旁,日月山吹着灵性,你想象那起起伏伏的三江源。

诗要写的好,就要动起来。斗室里只能写下半身,而此类诗,写诗的人敢在自己的母亲、妻子、儿女面前读吗?我看,也就在小圈子里把玩而已。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永不过时!

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范仲淹,那一个个的忠君范儿,哪一个不是苦大仇深。历史捉弄了他们,他们却还之以诗,他们不如此奔波,会有一诗传千年吗?答案是当然否定的。

我这里所讲的动,是广义的动,不仅心动,还要身动。所谓闲愁最苦,愁生于郁、郁解于泄,不动,就会摧残生机。

歌德年少时因失恋而想自杀,幸亏文机动了,两个礼拜,一部《少年维特之烦恼》成了,书成念灭,不自杀了;徐霞客仕途无望,进而野游,始有《徐霞客游记》,此书看似游记,又何尝不是他的一种宣泄呢?

过去,对“剧情愈悲听之愈感快意”这种现象,我一直不理解,年老方悟出:泄与郁是互通的,泄了,郁散了,也就尽兴了。

生活在三界的天众也要经历“天人五衰”的劫难,再伟大的君主也会在时间的磨砺下失去生命的光辉,而诗却可以在澄澈的天宇漂游、延续……你看,马原的《谷雨茶》写到:“暮春的最后一个节气由戴胜鸟唤醒。/润,是暮春的的特色。/戴胜在雨汽里润足了嗓子,伶伶俐俐地立在桑树梢,摇摇冠羽,伸长脖子,一声啼鸣悠扬婉转。/透过这样的雨,这样的绿,这样层叠苍翠的青峰。/铺垫够了,渲染够了,再不来可就晚了。/谷雨,宛如睡迟的美人,终于轻移莲步,粲然一笑。”;席杨杨的《寻乡入梦之中原》写到:“中原於我/是一卷摊开的梦。”“外公的肩膀如山,/外婆的笑脸很暖。/我坐在田埂,看著大风/吹掉金黄的草帽,/呼喇呼喇,/麻雀衔著外公外婆的笑声,/朝四面八方飞去。”“爸爸时常在妈妈嘴里出现,/但很少见面。/妈妈有时回来有时又离开,/我的心情全部淌在目光,/目光凝视著,/水塘窄窄的前沿上那只瓷碗。”“还有很多事,/像汤面,/很香也很乱。”,是流动的,是铺展开来的山水画,这是诗者对命运的自我选择,也是磅礴生命的必然之火。

点燃自己追着太阳奔跑,才能燃起诗的火焰。

90后的诗,有的并不拘泥于字、词、句,但如在总体印象上把玩,就会发现其大境界、大意趣。如陈子昂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情感的协调形成了完整的有机体;又如古诗《华山畿》:“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短诗,不怎么讲究音律,音节短促而太过直率,但从中却能领悟到一种缠绵不尽的情感。

艺术的任务就在于创造意象,而创造意象需“跳出来观察、钻进去体验”,这样创造出的意象是“心”动和“行”动的产物,情感是饱和的,故“诗可以群”。你看,蒋艾历的《在辽阔的空白上》写到:“蜿蜒的路是个坏家伙,因为它/让远方更远。/把目光之所及,都揉成一张纸/然后摊平,用婴儿的手/拭去霓虹,拭去岁月,也拭去孤独。/再画上星星,画上青春,还有爱情。/在辽阔的空白上”;张建耀的《竹与刀》写到:“用刀,从竹中取出筷子/像从记忆/取出眼泪一样美好/刀的前世,可能来自一根竹子/它的尖锐,来自另一把刀/曾经对它凌迟”不正是在这方面做着有意的尝试吗?

将军说将军的话,团长说团长的话,这就是格局。这些90后的格局是大的,故而诗也少了小家子气。

一个诗者仅有激情够吗?他还要耐得住寂寞,更要保得住纯粹。

1919年的某一天,苏联诗人茨维塔耶娃完成了她著名的诗作《致一百年以后的你》:“作为一个命定长逝的人,/我从九泉之下亲笔/写给在我谢世一百年以后,/降临到人世间的你——” 她的诗句饱含热情、赞美、痛苦,应和了她跌宕的人生。在俄罗斯文学曾经的白银时代,野蛮战胜文雅,读书人希望用贵族气质来应付时变,却被由此招致的仇恨吞噬。 而茨维塔耶娃在最困窘时,宁可做最卑贱的工作,也不用译得不好的诗去混饭吃,这在一般人看来,可能是个笑话,因为你会问:“诗比吃饭重要吗?”但100多年过去了,人们仍会捧起她的诗,因为,那是文明的花朵面对摧折时,盛开的骄傲。

肖千超《惊蛰》写到:“我几乎遗忘了那些时令的概念/比如桃花的谢幕,比如一只从南方飞回的鸟/比如在屋宇下看到铁的光泽/但我牢记着麦芒上浮动的温暖/那些对食物的等待与渴望/颤抖在生命的缝隙里/是惊蛰了啊,它的象征如此丰富/它到来了,彻底的颠覆” ;刘斯威《阳光在风雨后》写到:“把脸面朝向阳光/就会看到希望的光/雨的背后总会有一朵/开着迷人的鲜花。风带来/吹起生活里的忧愁,把冬送给/一颗穿着皮袄的枫叶树/叶子拽住树枝的臂膀/要逃出被所困的春夏秋/使劲的风,吹落叶子的生活/落地。那一片片黄叶/犹如燃烧的心,沉寂土壤里/时间久了,也被风刮得无影无踪/风雨的背后有阳光/那张重新来临的绿色面孔”,热情而坦诚地歌唱自己的人格理想,开朗地直抒心灵世界,使哲理性的思想意念在亲切可感的形象中生发;麦田木木的《一盏灯的意义》:“太阳永恒燃烧/向日葵把它作为唯一的信仰/月亮喜怒无常/承载着文人墨客的悲欢离合/落日已经熄灭/这个世界散着冰凉/马上又是万家灯火/孤独它无处可躲”,字里行间是表演的美,与过去的诗相比,一点儿不逊色。 如果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些90后们可能已经名扬天下了。

康德认为,人的情感是异彩纷呈的,审美反应被视为一种情感而非认知的经验,如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审美偏好:德国人偏爱音乐、法国人喜欢绘画和雕塑、非洲人擅长舞蹈和歌唱,而中国人则倾心于诗歌和戏曲,一首诗、一幕剧,传承百年已是证明。

一个人奔跑起来,会有风景,但也会沾上杂物,甚至蓬头垢面,美或不美,是诗作者与阅读者的两情相悦。朱光明的《我原谅了一条河流的全部》:“当一条河流淌在自己的声音里/只和自己说话。我便原谅了它四季的面孔/原谅了它在春天的滥情/在夏夜的鲁莽,在秋日的窘迫/和在冬季的沉默/程序不可更改,生命更是无法选择/这是命运,是河流,/是我自己的/排队等着我的生命程序/从高处到低处,河流只需保持一种向下的姿势/遇到顽石,退让即可/遇到花丛,从容抽身即可。/遇到陷阱,往里钻即可,遇到悬崖,往下跳即可。/由此,我不再相信许多关于河流的说法/比如:一条河流从大地上无故消失/比如:一条河流在湖泊里郁郁而终/比如:一条河流汇入长江附炎趋势/再比如:一条河流在入海口丢失/当一条河流从我的身边哗哗流过/在低处,呼应着我的内心深处的暗语/我便原谅了它的全部,/ 俗世中,我便有了我唯一的知音。”,在奔跑的过程中亮化了自己的底色,也映照着世界,好像山雀一样,用啾啾的鸣叫展示着自己的智慧。

格罗塞说,艺术这个物品为民众观念的化身,甚至是一个民族民众心灵的“唯一印证”。诗,是灿烂金黄的物品,90后们,在青春的河面上留下一波涟漪吧,它是你的!

孔乙己老先生曰:“窃书不为偷”。我说:“写诗评,摘句不为盗”。

李犁兄有部宏论,名为:“烹诗”,如初雪后金黄金黄的太阳,找来一读,也是美事。

因窃李兄评句做了标题,在此为他做个广告,不收广告费!

李兄:你不吃亏!

《90后 追求诗意与创造的人生吧》 ——九评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中国历史绵延至今,是人民创造的,但“士”的作用不容忽视。“士可杀不可辱”,故有一大批忠君之士,历经磨难,仍庙堂、江湖皆在其心,二千年来,彪炳史册,不再一一赘述。

我不是教徒,但了解一点宗教也不为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首禅宗名诗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佛教自印度传入中国,融会了中国儒家的伦理思想及道家的放任自然,作为中国佛教发展的独特一派,禅宗“明心见性”之渡人理念,与儒家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道家的“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有共通之处。

从我的角度看,禅宗、儒家多求于“内省”,而道家之“无为”是“无不为”,是积极的。然“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延至黄老、庄子“清静无为”,则大失老子之意。

若人皆“内向”,社会还能发展吗?

有为之士,不仅要“内向修行”,更要“外向发展”,故在述写八评之后,再凑一评,是为90后立“修”之志而感佩,可说是“道远亦以行仁”。

“我的眼里有白昼的清明/也有黑夜的沉静/有汹涌的死灰复燃般的生命力/也有波澜不起的隔绝涟漪的冰湖/我可以冷若冰霜/也可以热血侠肠/我可以看雷电劈开世间而无动于衷/也可以心痛如绞地为落叶悲哀作奠/我是春意盎然的绿意里一缕绝望的叹息/我是枯枝横斜的北风里一株傲然的疏梅/我是夏日冰冷的骄阳/是炉火边纷纷扬扬的雪/是六月雨季里一场不经意的热泪/是八月焦灼里满心愉悦的骄阳/我是灰蓝色的天空/也是烫着玫瑰金的粉红/是沙漠里绝望的绿洲/是绿洲上长满希望的春草/我是天与地最棘手的仇敌/也是地与天最虔诚的信徒/我是最不像人的人/和最不像神的神”(《我》,念心);“我能触碰到的/都是遥远的事物/比如/凝重夜晚中/渺小的星辰/比如/离我太远的冬季/还未到达的寒冷/无人相信/撑开的伞/会不解大雨倾盆的/风情/解释、理解/——都太远/突然走来一个懂你的人/——也太远/生活,太多暂停键/暂停到只剩一个/可以转身的狭小空间/——离窗外繁星甚近/——离依依杨柳甚远”(《远》,胡薇),念心和胡薇既注重内修,又对外扩展,他们的诗作,理想了现实,现实了理想,这使我想起菩提树下的佛祖,在冬天把自己的衣服让与人而独思渡人之道。他们是为己,也是为众参悟,悟而道之,人明其理,岂不善哉?

写诗如悟道一样,需诚心、真心、虚心,此三者是猛进的一个原因,猛进则可爆发,爆发则可进而胜之。“天空中的一只鸟/一朵云/我们可以视作/它们无家可回。/我们呢?/我们在屋内/它是黯淡,是明亮/我们却不曾睁开眼睛。/我们在屋内/渴望家的模样/这样的场景/我在梦里以及流浪汉/的眼睛里/屡屡碰见。/它清楚的告诉我/我们从不了解真实/对痛苦,我们一无所知。” 全兴林的《我们一无所知》与上述两位诗者一样,既是求道、作诗,又是寓理于诗,是为智者。

罗曼·罗兰言:“现在阴霾遮蔽了整个天空,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精神的支持,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坚忍、奋斗、敢于向神明挑战的大勇主义。”我们所处的时代,是火浪滚涌的时代,更需具有哲思的诗篇。

诗意的人生,是人的追求,而追求诗意的人生,则需要定力,不能曲意投机,借一句佛偈:“丈夫自有冲天志,不向如来行处行。”

中国古诗,联想的多,思考的少,或有联想而无思考,如“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云想衣裳花想容”、“朝如青丝暮成雪”,这仅仅是联想,而不是思想,虽有诗味,但缺了深邃。“赋予生命的常态在瓦刀上丝丝打磨,/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等同于一棵千年的大树。/偶尔踢到一块小石子,咯噔的节拍/在破旧的残垣下嗡嗡作响。杨柳不停的摆动/走得再快一些,或者慢一些/一个人终会打破自己的平面。修砌北国风光”,王世虎的《重塑》少了古诗“只知往横里去,不知往竖里进”的毛病,正如众多90后的诗一样,一反古人的厚重、雍容、平和,真是“炉存火似红”,好而有力,勃发着精神之光。

俄国盲诗人爱罗先珂(君)说过:“寂寞呀,寂寞呀,在沙漠上似的寂寞呀!”,虽言寂寞,却带着他的“六弦琴”,苦吟不归。盲诗人尚能“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而90后更应追求创造的人生。

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便因在本能之外还有他的理智、他的追求。“在黑暗里,每一回闭眼都能是一次重生/如若一场梦把山与野草的恩怨一同谋杀/像风一样地活着/迎着黄昏倾听雪一样地死去/有些总是容易被人想起/像有些总是容易被人忘记”“洗净一些睡着不愿醒来与醒着不愿睡去的灵魂/一任那时间荒芜了断井颓垣/泪水呜咽,面对墙壁扯下痴心的忏悔/白天的秘密一夜之间长成情苦”(《一如爱,一如情起》,潇涯);“晨曦从夜的影子里逃出来,/时间篡改桃花的心事/被侥幸咯疼一场秋风/和秋风中才开始发芽的颜色”“若噩梦对往事做过假设/每滴眼泪都能长出一节故事/这所有故事所能感动的就是,被毒死又复活的夜/而这毒就是无数滴泪”(《桃花劫》鲍李宾),潇涯和鲍李宾让读者看到了他们的所爱、所求,只有精诚专一,才有壮美之思。

追求诗意与创造的人生,要生命力最旺盛、精神最活跃。李旻的《追梦者》写到:“去吧,去那荆棘之上/那些血痕,以及所有风干的泪水,它们/飞啊飞,长成了五彩的翅膀/冬季的风已经吹过高墙/还有谁,吸着鼻子,等着/猎物,钻进破洞的铁丝网/在可憎的面目前,选择遗忘/将头颅立起,注视着/从未被玷污的,那片月光”;靳朗的《等虹》写到:“下雨的时候/我们不穿雨衣/也不打伞/赤身裸体地走在/这人世的大雨滂沱里/是圣子也是叛徒/是斗士也是婴儿/……/什么都入不了我们的眼/人们身上的刀枪铁甲、三头六臂……/最坚硬的是亚洲铜的皮肤/我们走在这人世大雨滂沱里/等一道虹的出现/一个人总需要/大雨滂沱后一道微弱的七色虹/需要天真,需要鸡蛋碰石头/需要,自不量力――/需要赤身裸体的虚妄与坦荡/我们走在人世的大雨滂沱里/等一道虹的出现/多少箭落在身上/我们拾起来放在地上”,就其意、其情、其状态,可谓是“物昭晰而互进,倾群言之沥液。”

追求诗意与创造的人生,要把生活变为自己的心灵故事,象山和感情那样伟岸崇高,如天空和大海那样壮阔波澜。要时刻准备着以“狂风暴雨”来响应召唤,大地之上,天空之外,山在天空之中。韩熠伟的拿几张砂纸打磨春天》写道:“几粒鸟鸣把冬日的寒冷调成静音,/对于春天发出的口谕,我们要表达崇高的敬意。/试着在一本线装书里打坐,/用自己的一滴陈年老汗唤醒纸上留驻几粒种子。/借阳光来当药引,那些盘根错节的卧底/会不会抖露出自己的疼痛和悲悯?/拿几张砂纸打磨春天。/这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完全可以给江山社稷补气、壮阳。”,90后们的诗感应着时代,他们的情感和激情以崇高的精神因素为基础,要透过窗子去看自己的心灵。

诗不可能是生命的全部,人还要工作,还要生活,可它应该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记得俄罗斯女诗人茨维塔耶娃说过:“人家都认为我勇敢。我不知道有谁比我更胆小。我什么都怕。怕眼睛,怕黑暗,怕脚步声,而最怕的是自己,自己的头脑……没有人看得见——没有人知道,——已经有一年了(大约)我的目光在寻找钩子……活到头——才能嚼完那苦涩的艾蒿。”是的,人都会有胆怯的时候,但吃了那苦涩的艾蒿,你便是伟大的你了!”

哎……诗意与创造的人生,人人求之。得之,能有几人?伟人有伟人的诗意与创造,凡人亦应有之。凡事可大可小,皆因己念而己。

毛泽东的磨难人皆知,弟被杀,妻被杀,儿死异域,苦哉,悲哉。征战胜负,皆有诗文,古至今能有几人,史上帝君不如也。

重庆谈判,一月余,不抽一支烟,何也?蒋公忌烟,毛公忍之又忍,其意其志可绝于世。哎,豪迈与创造,岂是人皆可为之!

今,人以己意为己意,人以己心为己心。幸与不幸,不评。

任何时代,都需硬汉,硬汉古曰死士。死士代代有,谁人可识之?

普京赤胸露背于冰水之中。水冷,入之,乃凡人,入人世之冷,而泰然处之,硬汉是也。

普京年少,入克格勃,是毅勇,是视野,也是诗意。大学期间,遇恩师索布恰克,索布恰克后弃师从教。让普京没有想到的是恩师竞成了叶利钦的夙敌。索氏辞去彼得堡市长,普京二话不说也辞了副市长一职。索氏劝曰:“不必因我而受牵连。”普京曰:“我宁愿因忠诚而被绞死,也不愿为了偷生而背叛。”太诗意了!太诗意了!

后普京制定了一个惊天计划,借用飞机义救了恩师。等待他的,也许是苦涩的艾嵩。叶利钦召见之,普京昂昂而入,说:“他是我的恩师,我必须这样做。”叶利钦枭雄也,笑而曰:“好了,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我还有更重的担子等你挑呢。”

善哉,叶利钦,雄哉,普京。

普京,能否创造一个辉煌的俄罗斯。我不知,诗意与创造的人生,普京皆有了!

人人皆可有诗意与创造的人生,90后们,我信!

老夫期待着你们!

郭栋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已出版诗集《高原 草原 平原》《盛宴》《在这纷扰的尘世该怎样爱你》《少年带着雷声远行》(合著);荣获首届《奔流》文学奖:诗歌奖,中国诗歌万里行优秀诗人奖,第二届河洛桂冠诗人奖。诗和诗评散见《中国作家》《诗潮》《诗林》《诗选刊》《奔流. 时代报告》《莽原》《星星》《绿风》《海燕》《诗歌月刊》《岁月》《天津诗人》等上百种刊物。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乡村,思母念父,多少次挥手,也告别不了家乡梧桐树那片片生动,诗从年少至今一直温润着他的心。他的笔下不管是禅,是远,是软,是锵,是暖,是凉,是明媚,是忧伤,是疼痛,是想望,是落泪,是释然,是青草半色,是花挂满树,夜暗点着天灯,白昼惊艳遍地,风起云涌,悍然而歌。

来源:党员生活网 供稿:北京城市未来文化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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