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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生命之外》解读

李建英的长篇小说《生命之外》于2023年3月由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批准,并由文化发展出版社出版发行。全书共计13万字,小说以扶贫为主轴。 每一个人的生存都并非孤立的,根扎于现实的正是人的心灵渴求更多地了解之后的包容和理解,甚或更多地来自爱的信任与担当。而生命之外的思考,体现了一种博大和高远的胸襟和品格。不得不说,正是基于这一点,展现了一幅幅真实而又生动的生命画卷,正如罗丹的在以相对的“占有空间的物质(抒写现实的素材)”,来表达一种情怀,一种追问生命的灵魂,一种心系苍生的关爱。 毫无疑问,青年作家李建英的《生命之外》是基于抒写当下的现实,尤其第一人称“我”,更具有了一种难得的代入感。全书共分十九章,在第一章“疯奶”的抒写里,突显了现实主义精神的内核表达,对笔下人物的生存和命运的关怀,跃然纸上。“借着门口透过来的微弱光线,我才看清竹榻上蜷缩着一个人。她身上穿的衣服和盖的棉被看上去很脏,因为常年未曾清洗过,都被染成似同灰尘的颜色,不仔细查看的话,分辨不清人与被子”这样的描写,让读者一下子进入到生存的现场,关注到大众不易察觉的弱势群体,并从接下来“疯奶”对陌生人到访的拒绝态度就能读出其更加复杂的心态,令人唏嘘。 而“疯奶”的故事只是老钱一家命运的前奏或铺垫。跛子张带着“我”见到老钱。老钱家的情况,通过当事人的讲述体会更深刻了。“远远望去他被岁月压弯了腰的样子,仿佛是深秋后,菜地里已经快要干瘪的丝瓜,颧骨突起的脸上打满皱褶,却挂着和善的笑容”这样的抒写,使得老钱与“疯奶”有了不同,至少老钱的心是敞开的,而且能够向“我”倾吐过往的一切。尤其,“我”与老钱的对话有了一种层次感,使得小说场域更加开阔明晰了。在第三章和接下来的章节中,小说的触角伸展到人物命运的深处,随着时间的流淌来展现着命运枝杈的不同走向。 第八章一开头就写道:“我给老钱添了点茶水。他又拿出了他的土烟杆,一波熟练的操作,狠狠地吸了几口之后,又马上收起了烟杆”这个细节,突显了主人公的性格,既有生活日常的细微动作抒写,又有他心理活动微妙变化的展现。正因此,才使得接下来的讲述更让人揪心。半夜洪水袭来的画面,当时的老钱还很年轻,能够在水底托起母亲,还能抓住木门,爬到树上。然后又是某个年代的故事,尤其抒写母亲的最后时刻,突显了现实与命运的沧桑感和无力感。这种逼近现实的抒写,也是文学的传统,无论是曹雪芹、鲁迅,还是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几乎每一部现实主义作品都是具备这种直入现实的力量,对人的生存环境,对人自身的命运,无不体现着一种社会责任感和悲悯情怀。 老钱的讲述让我想起余华《活着》里的福贵,但老钱与福贵不同的是他已经八十多岁的时候还要照顾六十多岁的傻儿子。傻儿子失而复得,傻儿子丢失的几年里经历了什么?只要能够找到,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他拉着我的手,说着祝福新年的吉祥话,我俩的手久久没有松开。虽然是新年,但我见他并没有穿新衣服,穿着平时干活时常穿的绿色套装,这衣服没有夹层,看上去很单薄”这种视角,突显作者的一种强烈的道德意识和理想主义情怀,通过一个拉手的动作,让“我”成为一个强化小说主体的具体符号,使得人物形象有了更加明朗的展示,这种抒情风格,夹叙夹议的散文化风格,也是这部作品的可识别性特征之一。 具体来

有情风送卷潮来——评《纵横书卷遣华年——少年王国维》

在潮城海宁诞生的王国维是著名的国学大师,在教育、文学、美学、史学、哲学、古文字、考古学等领域成就卓然,被梁启超誉为“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之所有之学人”。对于这样一位泰斗级的大师,揭秘他的成长史是一件极为有价值的事情。作者刘培良以其多年的学术积累,奉献出近30万字的作品《纵横书卷遣华年——少年王国维》,把这位国学大师童年和少年的生活重塑成一部关于他的心灵和时代的信息量巨大的“百科全书”,将王国维先生的内心景观以及由他所折射的消失的世界呈现在我们面前。 一部填补王学研究空白领域之作 王国维出生在浙江海宁,自1877年底出生至1898年春离开,22年间基本上都在海宁盐官度过,他生如夏花般光华灿烂的生命只在世间存活51年时光,前半生几乎都在家乡。童年、少年及青年前期这段时间对他的生命成长、学术奠基、职业发展影响至深至远,却是王学研究相对“冷门”的领域。后辈学者多在他以学问构筑的群山高峰间探寻徜徉,迷恋忘返,而刘培良先生却探源问津,从他的人生起始阶段开始,书写这位国学大师的“断代史”,从而为王国维整个思想体系及学术成就形成发展的起因和背景认知,提供了较为全面、深刻且确凿的历史依据,此书可谓是填补了王学研究的空白。 在一般人心目中,出生于书香家庭的王国维虽然不是锦衣玉食,却也应是生活无忧,可以一心只读圣贤书,无所挂碍专注于学问。但作者经过研究发现,先生从小的生活经历简直就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翻版。一句话,他是吃过苦的。 王国维前半生的22年时光,可谓坎坷。 幼年丧母,青年科考失利,他并非生活在大观园里,而是在时代风云

李迎兵《沐月记》的双重叙述和话语变调​

文/傅志宏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体系里,女性文学形象并非一个个的“他者”的缄默姿态。恰恰相反,她们总是在被放逐和被救赎的过程中强化其主体色彩。李迎兵五十八万字长篇小说《沐月记》能够入选中国文史出版社的“中国专业作家典藏文库”,不得不说与其笔下的小月莺(李潇丽)这一鲜明深刻的女性形象所具有的某种标帜作用有关。在历史宏观话语体系里,能够在小说文本的微观缝隙里揭示人性的真实境遇和生存状态——从而让女主人公时而见证时而又参与到时代洪流之中,并且能够细微真切地发现人生废墟以下的部分——使得宏大历史走向中,不断地关注到更多自生自灭的小人物和他们的命运,用热烈和饱满的笔墨展现和传达了更多历史和人性的复杂性、变异性,努力在小说文本中开拓更多的生活视野、人性密码和命运轨迹,应该说还是比较少见的。 李迎兵《沐月记》共二十章,每章又分为六个小节,总共一百二十个小节组成了各章的骨骼和血肉。第一章里七岁小月莺与父亲李文祺带回来的刚刚还不到十七岁的曾姨娘,有了某种情感的暗合和心灵的默契。甚或,这个时候,还让她意外地看到父亲与曾姨娘在磨坊里“摔跤”的一幕——不仅触目惊心,却又让她疑窦丛生。从哈佛留学归来的哥哥李潇民,给小月莺带来了外面世界的更大冲击。这一章的巧妙之处正在于用细微的心理活动展现小月莺的情绪变化。回廊里的喇叭花和曾姨娘的蓝花巾联系在一起,“她放慢了步子,继续朝前走着,无论怎么追,就是追不上自己的影子。”这一句就暗含了对女主人公七岁到二十九岁的人生华章的暗示。而父亲李文祺对曾姨娘说“撅不开”(分不开),就是有了更多男女情梦的展现和暗喻。比如略萨所强调的“叙述者占据的空间与叙事空间之间的关系”,或决定了小说文本的层次和优劣。李迎兵的书写让读者一下子带入到了人物生活的特定场域里,尤其使得小月莺所处的离石城东关李家大院又有了浓郁的、神秘的氛围,一步步推演,会看到更多的生活场景和历史画面。李迎兵不是在复制生活原型,而是在艺术提炼过程中重起炉灶,又有了自己独有的想象空间和审美追求。 在《沐月记》第二章,七十岁的老太爷李有德带领全家人祭祖的路上,却意外地出现了借据风波,然后又引出了大老爷李文举和三老爷李文起借债赌钱的旧事。而小月莺只是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人跑去玩“粪把牛”,却没注意到整个官道上祭祖的李府一家人乱成一锅粥。从“故事”中引出新的“故事”,从“矛盾”中衍生出新的“矛盾”,从一个个人物又引出了新的不同的人物,然后为了还债,李府赔掉了东关半条街。小月莺的形象在第六章里有了一个更加闪亮的登场,她骑着没有备马鞍子的小黑马来到了父亲与城防司令穆占山比拼的赛场,“小月莺无邪地笑着,高处的大气灯映照着她的小虎牙雪白刺亮。”这一画面,“(小月莺)从小黑(马)身上下来,只见早上刚换的一条青色的裤子上有了新鲜的血迹。”她就这样过早地来了她人生的第一次初潮,或与第十二章十四岁小月莺在省城总督府门前演讲的情境,相映成趣。李迎兵展现了小月莺的心理活动,富有灵动和张力。“那一棵枝繁叶茂的海棠,在冬日的大雪天里堆积成白茫茫的一片沉重。她的睫毛上有一滴眼泪,一直悬在眼睛的边沿,却是让她有了一种耀亮的神采。”小说展现了她在成长道路上关键的一幕。省城参加进步学潮,导致她一路奔逃到北平

俱怀逸兴壮思飞

——读刘伟德先生《冬游天姥山梦太白》有感 文/罗洪安 苏格拉底曾说:“梦想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读完《冬游天姥梦太白》,我不禁为作者对李白炽热的爱所折服,更为作者充满激情的追梦之行所感动。 没有一艘船能像一本书,也没有一匹骏马能像一页跳跃着的诗行那样,把人带往远方。但是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太白的诗歌却足以影响一个人,把人带往诗的远方。作者对太白是爱得深沉的,以至于对太白的诗句信手拈来,可以说李太白对于作者而言是有一种难以割舍的魔力,让作者成也李白,难也李白,思也李白,梦也李白。 腹有诗书气自华,最是书香能致远。从我认识的作者来看,何尝不是现代版的太白呢?一样饱读诗书,一样锵金铿玉千馀篇,脍吞炙嚼人口传,完全就是浪漫主义的李白今世本世。读完《冬游天姥梦太白》一文,作者熟悉的何止只是李白,对于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在文中也是溢于言表。于作者本身,颇有李白“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情怀,为了自己的梦想,踏上追梦之旅,走上“唐诗之路”,即使大雪压青松,也阻挡不了追梦之心,反而内心一阵欢喜,走李白走过的路,吹过李白吹过的风,看李白看过的天姥山,许是见到李白未见过大雪时节的天姥山,这样算不算是与李白相逢,相看两不厌呢? 青春是一种持续的陶醉,是理智的狂热。当我读到“我们马上冲出酒店,来到街上,灯光下,正飘飘洒洒地下着雨夹雪,不一会,我们的头发、衣服都沾满了雪花。”这些句子,我脑海里立刻呈现出一群充满激情的热血青年在雪地里狂欢的场景,而且这样狂欢的场景在作者旅途中又是如此常见,看到大雪的盛景,特别是对于南方人来说,真的是不可多见,而名山的大雪场景,更是不可多得。“我站在广场中央,团友们手拉着手,将我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圆圈,然后是两层、三层,就像三个巨大的同心圆,大家尽情地欢呼、疯狂地舞蹈。”青春的气息就像是“摄身凌青霄,松风拂我足”的惬意感,整个人的身心仿佛得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般洗礼的清新自然之美。 至情至性,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的浪漫主义者。至情至性笑傲江湖,侠骨柔肠看尽世间沧桑,剑胆琴心如太白。作者开篇就说道:梦还是要做的,万一实现了呢?而作者真的就孜孜不倦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不禁让我想起徐志摩的那些诗句:“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作者仿佛也如徐志摩一般,为寻得自己的梦,向更高更远的天姥山进发,当然回馈作者的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盛景,眼前风光无限,情不自禁地赞美,拍照,跳起了舞,是多么至情至性的人儿。“挺拔的树枝上挂满了雪花,雪白的房顶升起了袅袅炊烟,婆娑参差的竹枝被压弯了腰,仿佛在频频招手,热情欢迎我们这些来自远方的客人。”如此细腻地描绘了天姥山的雪景,那一份侠骨柔肠,实属难得。冰心曾说:“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作者成功追寻梦想,让我们一饱天姥山的美景,而作者攀登时的辛苦,大有昨夜西风凋碧树之感。然而不管路途如何艰险,作者却只字不提,只为我们展现最完美的天姥山,那就是浸透了奋斗泪泉的胜利果实啊。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生命的意义在于实现梦想,这样的人生是美妙的人生,绽放的人生,也是青春永驻的人生

一腔热血扎根泥土 笔墨酣畅书写春秋——浅谈作家章社友的小说皇天后土三部

王从清 与农民作家章社友老先生相识于去年的郑州,当时我们《中华风》杂志及作家万里行主办了他的作品研讨会,记得当时的研讨会开的非常成功,也非常佩服这位创作颇丰的老先生对文学的痴迷与追求。刚好今年十一长假,抽时间拜读作品。假期的多雨天气,让我有幸在家读完了他的皇天后土三部曲小说:《灌河岸边》、《山路弯弯》、《黄土地》。说实话三部作品让我非常震撼,可读性非常强,浓郁的豫西地区风情文化扑面而来。大到物华天宝、风土人情;小到婚丧嫁娶、民风民俗、乡间俚语全在他的笔下熠熠生辉。 章社友老先生首先是一个农民,然后才是一个作家,所以他的作品才能根植于这片他所热爱的土地。而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乡土,给予他无穷无尽的灵感。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父老乡亲的喜怒哀乐,全在他的笔下落地生根。掩卷沉思良久,都不知道如何下笔,三部厚重的系列小说宛若潺潺河流奔涌不息,篇幅所限,我只能摘取其中的几朵浪花,以飨读者,不足之处,请批评指正。 一 小说《灌河岸边》将故事的背景放在豫西伏牛山区西峡县一个叫做五里桥乡黄狮村的小山村,时间跨度长达四十年,以点概面反应了我国农村改革发展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整部小说一气呵成,有很强的代入感。 小说的艺术特点鲜明,构思新颖,读完整本小说,我对开篇的人物出场及动作、细节、对话、心里、场景描写印象深刻,一幅普通农村家庭吃饭的场景栩栩如生,且看第一章第一、二段原文: 王红保放下饭碗,抹一下嘴巴,一扭屁股,腿耷拉到床沿下,坐在床边,思谋着是不是到街上走走?街上肯定有人闲哨。从学生到社员,以后就和村里人混在一起了。院子蚊子在叫,可能园子种玉米的原因,据说种烟就不会有蚊子。 父亲也吃完了,退坐在床头上,揪一根笤帚棍剔牙。母亲扒拉饭底的几口粥,看见父亲的所作所为,马上皱起眉头,沉着脸说:“又揪,笤帚让你揪光了,哪有钱买!” 你看:人物、场景、细节、对话、心里、动作等描写全在这短短的两小段里展现出来,表现出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使读者不由自主地想往下读。 小说中还有一段关于割豆子比赛的文字,也非常精彩,你追我赶、生动有趣,留下那个时代深深的印记,类似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赘述。 另外我还想说的文中有一段写景非常传神,现摘于后,与君分享: “秋风在豆子地上一波一波地冲锋,人们侧着身子,抗着秋风;鸟儿在空中无忧无虑地吵叫,一忽儿扎下地面,一忽儿又射向空中。” 作者拟人手法的运用,秋风一波波冲锋、鸟儿上蹿下跳,风传神,鸟生动,宛若神来之笔。 二 小说《山路弯弯》,文如其名就是主人公命运多舛的象征意义的写照。将20世纪八十年代一对男女青年的命运与大时代背景结合在一起,内容跌宕起伏,读来令人动容,一起与主人公同呼吸共命运。 小说重点塑造了娟子这一典型人物,围绕娟子这一女性倔强勇敢,面对困难、面对世俗,不屈不挠地与命运抗争,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 小说的前半部分对三宝这个人物着墨较多,他的善良、真诚,他的聪明、吃苦耐劳,使他在异乡的城市有了落脚的地方,有了发展空间,本来可以站稳脚跟,大展宏图,怎奈红尘嚣嚣,天不遂人愿,飞来横祸夺取他年轻的生命。 下半部分的主人公娟子,是作者重点塑造的人物形象,恋人三宝的突然死亡,让娟子如坠深渊,更有甚的是她未婚先孕,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