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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作家杨军小说:死亡快递

1 王申今年28岁。 他就职的公司突然倒闭了,留下1亿的债务。他也就成了失业者。 他本以为像那样房地产稳定的大超市就是在目前不景气的状况下也不会出问题的,结果突然之间就破产了。 王申除了年轻这个优势和一辆去年买的的电动自行车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为了生活只好去自己叔叔王友华那里去打工。 王友华于5年前辞职开了一家个人的快递公司,公司有3名员工。业务就是用电动自行车帮人送书信之类的东西。 从事这个行业,信用最重要。王友华以前在国营邮政局里工作了15年,交际面比较广,所以才选择了这个行当。 北京市内的快递半天就能送到客户手上,然后让他们签收。 到北京附近的区县去的快递也一定要在一天内送达。由于能及时的送达,所以他的生意发展得还可以。 王申当时对叔叔说要为他工作时,叔叔说道: “很难做的。” “我电动自行车玩得好,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要各个地方都熟悉。有时候人家让送的货物去某宾馆的某个商店,结果你去了以后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店。你到处找那个店,找来找去又超出快递时限。那些对投递时间要求不高的货物是不会让我们送的,只有那些邮局和大型快递公司不能及时送达的货物才会让我们做,所以我们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货物送到。” “无论如何我也要做做看。” 王申说道。 “那你就做做看吧。你要是出一次错就马上开除了你。” 王友华严厉地说道。 上班第一天,王申开始做第一笔生意。 “你去西四的松鹤饭店。那里2308号房间的客人叫我们去,姓名是田先阳先生,你去听听他的要求。” 叔叔说道。 王申飞身上了电动自行车开到了松鹤饭店,来到23楼的2308号房,敲了敲门。 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开了门让王申进

木与成舟

只是因为名字有个“木”,都叫我“木头”,家人无一例外。直到上中学遇见同桌锯刀,第一次有人叫我“阿木”,如沐春风。我自然要与他为伍,为他所做的事站队,甚至与他一起捉弄或羞辱成舟。 还记得最后一次羞辱成舟的场景。我一口“咕噜”喝光手中的矿泉水,刻意将空瓶递给他的右手,料知他会伸左手,我用夸张的动作躲开,又往他右手送,他再次左手接,我再次躲开......这种羞辱方式成功逗乐锯刀。成舟终于妥协,尝试用右手半截手掌接,自然是接不住,空瓶骤然坠地。我一溜烟跑回锯刀身边,尽可能掩饰不安,像立功的勇士凯旋归来又不屑这光彩。 我们期待成舟恼羞成怒的画面,没有上映。画面定格在我脑海的,是成舟明亮的笑容——嘴角上扬,唇间旋即亮出一把利剑,熠熠生辉,击碎嘲笑,连同颧骨上的肉也为此高傲。 回到宿舍,我才意识到不妙。成舟和我一个宿舍,而锯刀住另一个宿舍。回想成舟的笑容,不寒而栗。当时的“笑”与我有段距离,无法笃定没有敌意的成分;再说,我和成舟不过是相识个把月的中学新生。 以成舟的体格,别说右手手掌只有半截,哪怕卸去整条胳膊,收拾我如瓮中捉鳖。当想起要逃,窗外出现他高大的身影。情急之下,我连滚带爬钻进床底,才发现非明智之举——床底除了存放我们的洗发水和洗衣粉,还有成舟平常捡来换钱的瓶瓶罐罐——我下意识启动防御姿势,靠着墙壁抱膝顶着床板的施压抬眼盯视,只见帆布鞋一前一后在前进,突然停下调转鞋头,朝向我:鞋头包边和鞋底脱胶开出一个口子,正咧开嘴笑。危难之际求生欲望迫使我用自己的海飞丝牌洗发水换他论斤购买的劣质洗发水。本想得体的从床底翻身出来,奉上“海飞丝”,未想“海飞丝”磕床脚,应声落地,吓自己一跳,下意识举起双手作抵挡姿势。但迟迟不见动静,我壮着胆往上看:瘦弱的垃圾袋在成州膝盖边无力抵抗晃荡,而紧小的上衣本是勉强遮挡肚脐眼,还要分出力气给衣领支撑一张笑脸,似乎全是为了让颧骨上的肉能去托起两只笑眼。保守估计“善意”的成分占了大半。我喜出望外,钻回床底,重新拿起“海飞丝”,还叮嘱自己要递给他的左手。 就在我钻回床底的当间,门口突然响起高亢的哀嚎,紧接着用方言喊叫着什么。等我钻出床底,成舟正奔向校门。越缩越小的背影,像火烤的冰块在快速融化。想起锯刀笑话成舟七岁那年,也是这般奔跑回家,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问母亲,手指还会不会长出来。母亲说,只要勤快,多劳动,手指会长出来。 最终手指不但不长出来,还伤口感染,截去半截手掌,成舟怪自己不够勤快。此后,无论是能换钱的,还是普通垃圾,他一一捡起,像捡起曾经被脱谷机绞碎在地的手指。 锯刀是成舟的同乡,会说同样的方言,在宿舍门口聚拢的人群中,帮我翻译了那句方言:成舟父亲用犁翻土时,脚跟踩犁刃上了,人就在学校旁的医院。成舟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围绕医院奔跑的人群,是参加一场“捡跑”活动的志愿者,一边跑步一边捡起垃圾。奔跑的身影像一块块冰从我身旁飞快滑动,拂过一阵凉意。一个灵动的跑姿突然停下,回转身子,却让我全身感到烫热。我竟然看见熟悉的笑脸,熟悉的右手,熟悉的半截手掌。此刻,他在看的,不是我,是我脚下的空瓶。有人抢先一步捡走,他笑得更欢,继续向前跑。阔别18年,我终于和成舟再次碰面了。 我饮尽手中的矿泉水,快跑跟上,心里提醒自己,他的右手只有半截手

签约作家金霖短篇小说:魔笛之韵        

平峰小弟的笛子吹得叫绝,终于在他三十三岁这年,他的笛声从省人民广播电台飘出来,飘在油菜花香的田野,飘在湖宽水清的运河上。 这一消息在市航运公司的一批老船民以及船民的子弟中传开了, 有的感慨:“平峰这小子,就那么一点高中文化,看他在暑假、寒假回船队,老是拨弄一根竹笛,吹得是好听,但吹了十几年,才轮上去县里舞台的角落处帮个腔,怎么这天空中能飘起他吹的歌。有的惊讶:“我们船上人家岸上没人缘没背景的, 平峰的水平能上台面, 奇了怪了……”。 他父亲曾对儿子少不了埋怨,有句话被大家传为笑谈, 有人学他父亲的音调劝过平峰:“你呀,不务正业,我们是船上人家,你吹的声音与我们的身份不符,孩子啊,别折腾这小竹子了,撑我们的大竹篙吧,你是船家人,这吹笛是八仙中的闲人弄的, 水上的命上不了台面。” 父亲这句平常的话,让平峰从小记住了八仙中的韩湘子。他明白他做不了韩湘子,那是神,船家子弟没条件学钢琴、小提琴 ,我弄个竹子吹吹,不劳父母费心,也碍不了人家,快乐就够了。这就是平峰青少年时代初学吹笛的心情。 笛子玩得熟了,指尖上的茧便是情感。唇缝中的气流灵动了,下嘴唇就变得更厚道了。笛中的音流或调皮或欢快。在一本歌曲大集被他翻皱翻破后,正是高中毕业。太投入了,大学没考上。说实话,他就没去考,他掂量自己数学、物理、英语这些分数已被笛中的气流冲散了。 船在运河上航行,是水晃浪涌,舟随波动,阳光在湖面上闪烁,情感踏出音律,在船板上拍出节奏,追逐着飞翔的鸟声。平峰吹着自编的一曲《湖上晨光》。 傍晚,船泊码头,平峰吹起了一曲经典老歌《草原颂》,岸上居民的孩子围观着,听得入神了,一曲吹罢,一群小手鼓掌,远处婆婆、爷爷们也在夸着:“这笛子吹出来的味道,从来没听到,可以上台表演了”。 哈哈,平峰更来劲了。 也巧,有比他大几岁的春江君闻声寻来 ,让他再吹一遍《草原颂》后,问:“这首歌的前奏曲中原本没有马蹄声,你自己加上的一段,再引出前奏曲,让劲马自信的足音踏醒草原的清晨,还能听出草叶上滴落的水珠,啊,让人想像得更远更远,你把这马蹄声吹神了。” 春江君提手示意让他再吹奏一遍。 平峰明白遇到了知音,他欣喜的点了点头托起竹管,做了个低头准备,突然昂首如马首高扬,笛孔发出了马的嘶叫,蹄声便在他手指上飞奔起来,左手肘是马蹄的节奏,“笃落落笃笃,笃落落笃笃”……孩子们的眼神追赶着笛声,孩子们的心灵拓展出草原, 草原上有如云的牛羊和烈焰燃烧般的奔马。 这一年,春江君考上音乐学院,临走时他来到码头上,不见船影,他的眼神里闪着激动的泪光,因为他心中的马蹄声是从这码头扬起来的,他记住了这位船家笛手。 他还想问平峰,他的笛孔怎就飘不起白云,荡不出波浪以及叶尖上掉不下晶莹的水珠。 N君是不知道平峰9岁时,母亲因急性心脏病去世,临终前,母亲伸出手接过儿子的短笛,在脸上亲了亲又交给儿子,断断续续说了最后一句话,“妈在天堂会听到你的笛声,你吹吧,吹得怎样,妈不在乎,妈都能听到,都能听懂……。” 这一句话,是给平峰的一份无形资产,从此父亲就默认儿子是中了韩湘子的魔了, 由他糊吹罢了。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倒也亲切了,笛声一响,父亲似乎看到了妻子就在儿子身边,他在辛劳中也得到了一份欣慰,自然也有一丝思念的凄苦。 父亲也就一点点小学文化,必竟码头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