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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作品集《雪庄纪事》试读/青头(节选)

《雪庄纪事》作者:付开虎  演播:李薇

 

著名作家联袂推介获奖作品集《雪庄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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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鲁迅文学奖获得者,《美文》常务副主编 、西北大学博士生导师 穆涛:《雪庄纪事》用小说编年的书写方式,通过生动的故事反映了西部农民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阐释了西部农村四十多年来的深刻变迁,反映了他们的挣扎、追求、爱与欢乐。新华书店 隆重推介 均有销售 西北书城 坐标: 兰州市庆阳路330号

  

青头是五年前跑了的,跑去祁连南山的俄博岭上挖煤。

雪庄人好多年没见这娃,就说这娃有本事,出门挣钱,养家,像个男子汉的样,又听说青头在南山里,活路虽重,但一天能挣十个元……天,雪庄爷们苦挣苦扒一天,也只得个五角钱左右,是二十天的收入呢!

青头这娃有出息!

青头这娃果然有出息,常常有钱和物托人带到家里来。

可谁能想到,昨天夜黑里,青头回了雪庄。

陪着他回来的还有健壮的黑牙,一身黑毛顺顺地披在滚圆的脊背上,油光水滑,显然是吃的好,跟了青头在外面享福。

他们的归来,在雪庄里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人喊狗叫,清早起来,雪庄人就闹闹哄哄着去瞅,看这娃究竟成了个啥气候。高声大嗓地进去,见青头黝黑的皮肤上套一身大开领的衣服,底下不知啥料子的裤子把个大长腿绷得紧紧的,直直地下去,掩盖着贼亮亮的一个鞋尖。

青头果然成了人!

满屋缭绕着一股香香的烟味。

雪庄嘴巧的乖娃们直着嗓子叫——青头爸!青头爸!

青头就从沟子后面摸出一把糖粒和花生来,让尕娃们甜嘴嘴。

俊秀本分的腊腊端着一个黑铁锅,一脸幸福地走进来,给乖娃们往小衣服口袋里装刚刚炒熟的青青稞。

几个乖娃儿嚼着奶糖,满脸幸福地围在青头和腊腊身边,叽叽喳喳地唱:青青稞,绿豆角,人人过来揪一个。

一个头戴虎头帽的男娃儿给一个刚进门的女娃儿显摆他口袋里的糖、花生和青青稞。

汉们偏过脑袋去看,才发现青头的裤儿怪着哩!两块股肉上分别开着一个鼓鼓的兜儿。

哦,青头!青头!

雪庄人的大眼小眼一齐睁大,看这个以前在雪庄里悄没声息的娃,心下嘀咕,还是工人好哇,你看这青头出门没几年,摇身一变就换了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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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头可不这么想。

青头出门五年,这是第一次回雪庄,雪庄翻天覆地的变化傻了青头的眼。

青头出门的那一年,是不忍雪庄人对他家庭的争斗和轻视,从那间破败的老屋里逃出去的。他发誓要像个人样了才回来。

而今归来,果然是衣锦还乡。但眼前的雪庄也使青头大吃了一惊,满眼见到的尽是些陌生的家当,锃光瓦亮的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照相机,三转一响一咔嚓,随时都能看到。

村路加宽了,破败颓废的老屋不见了,家家住着翻修后的新土房。

青头在南山的黑煤窑里早已风闻了雪庄的巨大变化,这次归来,果然应了那传闻,心中甚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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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头不走了。

这个消息立时传遍了雪庄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就像他的回雪庄一样,引一场不小的轰动。

雪庄人困惑了,觉得这社会是真的变了样,变得不敢相信,变得令人眼花缭乱,不敢接受了。就说这个青头,以前饥寒交迫的日子过得恓恓惶惶,眼下也算鸟枪换炮跳了槽,在外面大把大把挣大钱,却异想天开着要回庄做个种田汉哩。咳,许是这娃把大钱挣腻了 ! 雪庄人简单的头脑对着这件复杂的事只这么解释,所以这雪庄的老少爷们就都觉得有责任给青头这娃指点迷津。

青头在外面当工人,这在石羊河两岸的小村儿里很有名望。

在一些种田汉的心目中,一个土生土长的娃能够自家奔前程,在外面出人头地,挣大钱,就是了不起的事情,是雪庄汉们的骄傲。

正因如此,雪庄也因这青头的出门挣大钱在别的庄里的汉们眼里荣耀了起来。凉州东乡的人说起这事,都夸雪庄的青头本事大,人家是雪庄的娃,骨气得很!

再说眼下土地分开了,青头要回来,必得分他一块地种。种田汉向来把土地看得比命还金贵,谁又愿意把自家的地匀一份给青头务劳呢?

“这个崽娃子!”汉们闪着庄稼汉狡黠的眼神相互对望:“放着外面硬刮刮的票老爷不挣,想回来做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营生哩,勺到头了!”

 

  新书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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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庄纪事》,付开虎著,团结出版社2021年11月出版,全书30万字。《雪庄纪事》纯粹、干净,其中的故事,就像发生在我的村子里,书中的人物,就像我曾经的村中邻居……无论是故乡蜻蜓村的致富,还是阿姑山八个家的巨变,八步沙的治理,无不与当下的现实息息相关,人物较之以前更加庞杂立体,矛盾冲突更加强烈,城乡交替,充盈丰饶,雄浑粗粝,再现了西部的山乡巨变和西部人坚韧顽强的生命力……


  著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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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开虎,上世纪八十年代武威优秀青年小说家,《风吹草儿青青》曾获1985年《飞天》奖,《大漠魂》获首届敦煌青年文学奖、甘肃省第三届文学奖,电影剧本《一起走》获共青团中央、中国作家协会第三届“志愿文学”征文二等奖,现就职于兰州现代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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