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阳文学 · 微刊】2024年第13期丨同题:第一次撑船去远航


常沙娜:94岁的“敦煌少女”  带给我们无穷的力量 

赵宝娣


2024年六一儿童节,我们全家到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参观“花开敦煌——常沙娜从艺八十年艺术与设计展”,受益匪浅。特别是10岁的孙子川川,全程不住地赞叹,既赞叹常沙娜辉煌的艺术成就,又赞叹她顽强拼搏的奋斗精神。常沙娜的事迹鼓舞着川川,他认真细致观地观看着,不住地夸奖常沙娜奶奶,并且说:这个六一,我们过的太值了。

2024年4月29日,“花开敦煌——常沙娜从艺八十年艺术与设计展”在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开幕。展览分为:常沙娜介绍、敦煌临摹、花卉写生、十大建筑、新应用、科技与艺术六个单元,汇聚了常沙娜从艺80年来的临摹壁画、花卉写生、建筑装饰图案设计等代表性作品和信札、手稿等珍贵实物,共计400余件。

94岁的常沙娜,满头银发,神采奕奕地在开幕式上讲话。这位“永远的敦煌少女”,花开敦煌,历久弥新。


坚强如沙漠玫瑰

1931年3月,常沙娜出生于法国里昂索恩河畔,父亲常书鸿根据塞纳河的音译,给她取名为沙娜。父亲才华横溢,母亲陈芝秀温柔贤惠,沙娜和父母在安定浪漫的法国度过了幸福的童年。

1936年,一心向往敦煌的常书鸿放弃法国高薪工作,优越生活,毅然回国。1937年,6岁的沙娜随同母亲和弟弟一起回到中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1943年,在抗日战争的硝烟中,常书鸿带着妻子儿女历经好几个月的辗转颠簸,来到敦煌,担任敦煌艺术研究所第一任所长,全身心投入到修复壁画、搜集流散文物以及临摹壁画等工作中。

后来,妈妈因为无法忍受贫困的物质生活离家出走,常沙娜一下子承担起照顾爸爸和弟弟生活的重担。她尽心竭力地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忙完所有家务后,常沙娜就带着弟弟在洞子里爬上爬下玩。抬头,飞天翩跹而至;转身,菩萨宝相庄严……常沙娜开始学着大人们站在彩塑前认真观察。

看着女儿痴迷壁画的样子,常书鸿欣喜不已,他教女儿临摹壁画,又请身边的朋友教常沙娜工笔重彩、中西方美术史等……正是那一时期,常沙娜打下了扎实的绘画基础。12岁的常沙娜,在物质困乏的敦煌如一朵坚强的沙漠玫瑰,含苞待放。


爱情中的约法三章

1948年,常沙娜前往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美术学院学习,在那里,她系统地学习绘画理论,画技更加精进。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常沙娜毅然中断学业回到祖国。1951年,周恩来总理指示在北京举办一次大型敦煌艺术画展。常书鸿把她在文物研究所内历年完成的壁画临摹本带到了北京,这些摹本中也包括常沙娜的作品。周总理看到了常沙娜临摹的敦煌壁画,高兴地对常书鸿说:“你女儿继承了你的事业,敦煌艺术可有传人了!”

此时,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也来看画展。夫妇二人都被常沙娜的作品吸引了,他们破格提拔常沙娜到清华大学营建系做助教,并成为林徽因的学生。

1958年,北京的“十大建筑”计划正式启动,常沙娜被分配到人民大会堂的设计组,参与宴会厅的设计。她熟练运用了敦煌元素,最终,她的方案被选中。在庆功宴上,照明设备齐齐通电,刹那间,整个宴会厅变得富丽堂皇,流光溢彩。之后,常沙娜又参与了多项大型设计,其中精美的敦煌图案令人惊叹不已。

1961年11月,常沙娜受邀前往日本进行艺术交流。期间,她结识了代表团日文翻译崔泰山。日本访问结束后,他俩恋爱了。经过两年交往,他们于1963年冬天喜结连理。当时,常沙娜32岁,崔泰山36岁。没有鲜花和戒指,没有任何仪式,他俩在登记那天拍了一张结婚照作为留念。

结婚时,要强的常沙娜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不生育;二是不烹饪,三餐吃食堂;三是全心投入各自的工作。”崔泰山尊重她,都豪爽地答应了。

婚后不久,常沙娜在法国出生、在美国求学的经历给她带来了厄运,她被定性为“资产阶级小姐”,被强迫扫操场、楼道和厕所。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然而,教学被暂停,事业前景渺茫,她决定留下孩子。可是在一次搬箱子过程中,孩子不幸流产。

1968年,常沙娜再次怀孕。那时,无休止的审查使她疲惫不堪,她再次流产。痛苦中,丈夫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他安慰她:“一切都会过去的。”崔泰山曾为周恩来、郭沫若担任过口语翻译。在他的庇佑下,常沙娜终于熬过了那段屈辱不堪的日子。

1976年,45岁的常沙娜第三次怀孕,在丈夫的悉心照料下,儿子终于顺利诞生。


一生一世敦煌情

1983年,常沙娜被任命为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她把全部心血都投注在工作上,一干就是15年。这期间,她被推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十二大、第十三大代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七、第八、第九届的代表以及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常委,并担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等职。

1998年,67岁的常沙娜卸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一职。她像燕子一样在北京和敦煌之间穿梭,带着一批批学生,继续对敦煌历代装饰图案进行临摹和整理,最终编绘成《中国敦煌历代装饰图案》。

2023年年底,当接到中央广播电视总台“2024年春节联欢晚会”节目组关于《年锦》美术设计手绘梳理任务后,常沙娜立即行动。寒冬腊月,早晨6点钟,北京还沉浸在夜的缱绻中,天光未亮,寒气逼人。常沙娜麻利地起床,洗漱完毕,就坐在桌案前认真地画图。她找出当年和父亲一起整理过的敦煌壁画中的服饰图案,一一比对,认真研究,寻找最美图案,也寻找制作最美图案的规律。常沙娜根据自己70多年来对图案设计的经验,逐一细致修改。

经过七版修改,来自敦煌历史深处的图案和纹样在春晚舞台上绽放为一幅绚烂的织锦,舞台上,四位表演者载歌载舞,她们的服饰闪亮全场。数字化技术让每个线条都有生命,演绎着传统文化的勃勃生机。

如今,常沙娜已94岁,舞文弄墨,穿针引线依然是她的生活日常,更是对艺术的精神承载。

参观完常沙娜艺术展览,川川表示,一定要向常沙娜奶奶学习:做事踏实认真,勇往直前。我也暗下决心向常沙娜学习:生命不息,跋涉不止。


赵宝娣,笔名海川,中学高级教师,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民俗文学会会员、河北省音乐文学会会员、河北省教育学会会员,张家口市作家协会会员,怀来县作家协会会员,《怀来文艺》编辑。作品散见《家庭》《莫愁》《做人与处事》《思维与智慧》《知识窗》《知音海外版》《妇女生活》《现代家长》《老人世界》等报刊杂志。


第一次撑船去远航

 张宏


小时候,虽然生活是很苦的,但是快乐却无处不在。一群孩子们欢笑着,光着脊背,赤着脚丫,站在一条小木船上用力撑船的画面,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让童年时光如此难忘。

那是一九六七年八月的一天傍晚,从村西北方向的天空飘来的大片黑呀呀乌云,不一会头顶上空密布的云层,如同扣着一顶硕大的黑色锅盔,霎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惊雷响过,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大雨连续下了一天两夜,生产队里的社员们这几天只好休工,利用这几天生产队休工的时间,社员们都各自用泥土掺上花秸或麦余儿,对各家的土坯房墙皮或房顶落雨的地方进行修缮。

可想而知,今年大秋又是一个受灾年,望着村子四周淹没在白茫茫雨水中的绿油油的秋庄稼,社员们唉声叹气地说:“看来今年也只有吃煮棒子了,又要向国家申请救济粮了。”

再说,站在村南面的筐儿港大堤上,往南放眼望去,雨后不远处的“藻汪淀”大洼里,天水一色,那条笔直的通往“藻汪淀”大洼深处的一条宽大的土路,已经被水淹没,形成了一条水路,在大洼的边缘地带,生产队的社员们,先前播种的大片红高粱,眼看丰收在望,放眼望去大片的红红的高粱穗歪着头,仿佛正在向社员们低头感谢,述说着今年虽然水多,但我们不怕水。是的,红高粱是一种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和油脂的品种,籽粒比较坚硬,秸秆具有比较好的耐水性,看来再过几天社员们就可以收获了。收获泡在齐腰深水中的红高粱,方法是先掐高粱头,把它整齐的捆紧,装上小木船,然后顺着水路运往临时码头,再用生产队的大车运回场院,高粱杆就等待水退下后再收割。

由于地处在“藻汪淀”大洼边缘的村庄,经常会遇到大水,所以每个生产队都会有两条木船,冬季把木船抬到生产队的库房里,夏秋季再把船运到水边的临时码头,社员们可以随时撑船出发。

那时我们还是十来岁的孩子,上小学三年级,放暑假了,老师没留作业,小同学们除了给生产队打猪菜之外,几个要好的玩伴,整天到村庄各个角落去玩儿。这天我们四个要好的小伙伴来到筐儿港堤南不远的“邓家坟”,这里是木船的临时码头(其实这里只是一片地势高一点的空地),这时我们四个伙伴中的高个子说:“今天咱们撑船去远处大洼中去看一看。”说着,我们几个小伙伴就蹦上了木船,高个子拿起竹子做的船篙,往前撑了起来,木船有五六米长,一米半宽的样子,船慢慢悠悠地向前滑行。随着竹篙一次次地撑开水面,小船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高个”撑船时,身体的动作有力而优美,仿佛在表演一场水上舞蹈。看着高个子划船这么熟练,我们几个非常惊讶,我连忙问:“你怎么会撑船呀?”高个子仰着头自豪地说:“是跟我叔叔学的,我跟他撑船去大洼里捕鱼,去过两次呢!”说话间木船行驶到一条东西走向的大堤(当地人管它叫“大埝”)附近,船行驶到了这里,几乎就到了近一半的路程。看到高个子脸上掉下了汗珠,我说我也撑一撑,就马上拿起竹篙撑了起来。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我撑船时,船头老是不走直线,不是向左就是向右,跑错方向,这时高个子说:“竹篙除去支撑在船尾的正后方外,还要看向船头那边,船头向左就要支撑右边;船头向右就要支撑左边”。我按照高个子的指点,左右调整,把握方向,不一会就熟练地撑起船来。看到我能熟练地撑船,其他两个小伙伴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前面水路两旁都是火红的高粱地,每株高粱穗都红着脸低着头,籽粒饱满、丰收在望。小船穿过了浅水区,不知不觉行驶到深水区,只见方圆几十里大片的芦苇荡,如同一幅水墨画,将夏天的色彩渲染得淋漓尽致,每一根芦苇都是画中的一笔,细腻而生动。耀眼的阳光照射在水面上,倒映的芦苇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像美丽的少女婀娜多姿,随风漫舞。

不远处不时地传来野鸭的叫声,再看船下的水清澈透明,各种水草在船下划过,一群群小鱼在水中游弋,我们的小船在茫茫的芦苇荡之中慢慢穿梭着,突然,一条赤色的水蛇从船边快速游过,奔向前方,霎时水面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线。与此同时,芦苇丛中扑啦啦地飞出了十几只野鸭,惊叫着飞向远方,原来是它们发现了我们,把我们当成了不速之客。

此时,撑船的竹篙插进水中很多了,从水的湿印看,大约超过了一米半深度,水越深我们几个小伙伴就越害怕,因为我们都不会水,只有高个子会狗刨儿。

这时,眼前一条露出水面不高的的堤埝档在前面,当地人俗称“小埝”,大家都知道这是生产队的边界线,“小埝”那边就是大黄堡公社四高庄村的地界了。

我们几个小伙伴打算把船靠岸,到“小埝”上走一走,这时一个小伙伴眼尖,突然喊了一声:“有蛇。”我们同时看到“小埝”的堤坡上的草丛中,爬满了“三道线”“菜古蛇”等各种大小蛇类,至少也有几千条吧,这顿时打消了我们小船靠岸的念头。面对这么多蛇,说实在的我们几个小伙伴还是很害怕的,后来听大人们说:那么多蛇爬上“小埝”,是在休息作窝和繁衍后代呢。于是,高个子立即拿起竹篙调转船头,往回撑起了船。行动是以高个子为主要撑船者,我们几个轮流替换他,这次十几里水路撑船远航,我们几个小伙伴不但学会了撑船,还浏览了夏秋季节的“藻汪淀”大洼,那如诗如画的芦苇荡,亲身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清回响,感受到岁月的沉淀和生命的静美。那感受让人心旷神怡,那画面如同一个梦境,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让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值得永久地回味。


张宏,笔名运河学者,武清区作家协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员。大学文化,中共党员,自幼酷爱文学,尤其爱好乡土文学,热衷于散文、小小说、通讯报道、纪实文学等。曾在《天津日报·武清资讯》《运河》刊物上发表乡土文学作品多篇。《当年的黄堡大洼》曾获“辉煌武清、十年巨变”主题征文活动二等奖;《村南那条渠》曾获得“新武清、新征程、新愿景”主题征文优秀奖。参与完成了家乡古镇史话的编写,撰写的多篇作品在区融媒体刊载。


开着 

武新才


入夏之后,终于有一天来到小区内四处走一走。一个长长的春季显然是外出或者在家蜗居时间多,忽略了家里眼前的风景。傍晚时分,信步下楼随着小区布局打造的弯弯曲曲的精致小道,闲散地走着。只见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已是绿意葱葱,而且伴有淡淡的清香,心情自然格外放好。

来到一处走廊,在里面的边缘座椅上小息一会,天色慢慢地也就暗了下来。走廊里的顶部装饰全部是用风筝线和红纸串联而成,随风飘荡,静中有动,风景迷人。

还有一个地方牌子上写有居民代表议事处,格外地引人瞩目。凝视了许久,有许多自言自语的话想说,但又一想还是没有说。小区管理就是家的管理,出现问题选出的代表共同来这里商量解决,这也符合形势的需要,大家围坐在这里议事更应该是透明敞亮的。

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又沿着小区的小道走了几圈。来到一处供健身用的活动区,在一排长椅上落座。刚坐了一会,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手机高声说着什么,随后关掉通话落座在长椅前的铁链荡秋千上,来回荡了一阵子。

由于天黑已经看不清女孩的脸面,只见她挺喜欢这些体育器件锻炼,在大部分体育器件上来回地串动,不时地拿着手机和家里人通话联系说着什么。不一会又来到了我落座的长椅的一侧器件上活动。

趁着这个功夫,我好奇地一问:“小姑娘,你上几年级啦?”“四年级。”小姑娘一答,普通话口音十分标准,不像是武清本地人。“学习怎么样?听口音你不是武清人吧。”“在班里靠前,我老家是东北吉林市的,三四岁就随父母来到天津武清啦。”“你的普通话很好,将来应该向语言专业知识类发展。”“我英语也很好。”小姑娘很自信地回答。

“你知道武清的教育力量十分地雄厚,在天津乃至国内都十分地出色,你到武清会有更好的发展。”“我知道,我将来准备报考外国语学院,当一名外交官。”我没有想到小姑娘人小心大如此回答。

谈话间,突然,小姑娘手里的手机银屏亮了一下,“你跟谁说话呢?”“跟一位大爷在说话。”“把手机开着,不要关,一会我们也一起过去活动活动。”这样一听好像是小姑娘的母亲说话。

不一会,小姑娘的父母和几名孩子就来到小区健身锻炼活动场所,她们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离开小区健身活动场所时,两边的路灯已经完全放亮,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们身上,给这初夏时节涂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大人们的脸上露出喜悦之色,生活在武清的孩子们幸福更是满满的。孩子们的成长,不仅有时时刻刻都在关爱她们的亲人,而且有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天津武清以开放包容的态度,每年都吸纳很多全国各地来定居求学的人们,我生活的这个小区里,居民大约有一半来自外地。赶上好时代,相信孩子们,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武新才,籍贯山西高平,十八岁参军至津,武清区作家协会会员,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歌、散文随笔、报告文学等新闻专著5部,作品约300万字,多次获得国家和省市级相关奖。


秋实 

平克辉


经过春的芬芳,夏的疯长,季节终于把自己打扮得无可挑剔!远近田畴一片丰收景象。

在东北老家,中秋时节正是收获的季节,都说三春不如一秋忙,这话一点也不假!40多年前的秋天,也是过了中秋节,我们和其它农户一样,准备秋收。

那天我和妻子、儿子三人,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准备吃的、用的和一些农具。赶着牛车下地,因为责任田离家远,往返路程20多里地,所以中午饭就只好在地里解决了。临行前、我们把过中秋没吃完的月饼都装好带上,那又香又甜的月饼,又好吃又省事,凉着吃也不犯毛病……

午休时,儿子一边嚼着甜甜的月饼,一边好奇地问我:“爸爸,您们从前怎么收庄稼,您们那时在地里、中午吃什么呀?”

儿子的问话,一下子打断了我此刻全然陶醉的心境!望着已经长大的儿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过去是什么样子……

那时,咱们生产队一共有三百多垧地(一垧地等于15标亩)全队有40多个劳动力。每年一过中秋节、就开始收庄稼了,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每天天没亮,社员就开始下地,天黑了才收工。为了节省时间,许多男女壮劳力就住在地边山脚下、水沟边背风向阳处盖的简易房(俗称地窝棚)里。窝棚内设有锅灶、火炕。男女分开住宿,有专人做饭,吃的都是棒子面窝头和白菜汤。偶尔改善生活、能吃顿豆腐汤、那就算奢侈了……

那时秋收最怕的是雨雪天气。记得有一年秋天,我们刚刚收完玉米,还没来得及往回运,一场大雪就铺天盖地地下起来。没膝深的大雪、把玉米棒子盖得严严实实,我们只能凭着那些凸起的雪包,一堆一堆地找,用双手往外扒,然后装到车上。当两只手插进雪里时,冰凉刺骨,北风一吹,双手很快就冻僵了,象猫咬的一样!脚上穿的棉鞋也被雪水浸湿,透心儿地凉啊!

晩上下班,吃完饭后,大伙不顾一天的疲惫,抢着在锅灶前扒些火碳烤鞋,有的抢不到地方烤鞋,就搂点柴灰把鞋埋上,把湿鞋的水份吸干。因为没有多余的鞋袜,更买不起水靴,许多人第二天就穿着湿鞋,继续上工忙着秋收,许多人因脚底湿寒,衣着单薄,没有替换的衣裤,受凉感冒,而延误秋收进度。

儿子像听故事一样听我说着,眼精不时地眨巴几下,象似在思索着什么,又象似懂得了什么……

一阵阵秋风吹过,远近田畴一片金黄,那沉甸甸的大豆高粱,越发显得成熟饱满,面对这个丰收的季节,我的心里感到踏实、坦然。


平克辉,原名李维辉,网名心似黄河,中共党员,武清区作家协会会员,天津市散文研究会会员。原为牡丹江日报农民之友专栏特邀通讯员,消息、通讯、散文、诗歌、小小说等曾两次获奖,被区作协评为优秀会员。多篇文学作品发表在《天津日报·武清资讯》和《运河》刊物。参加“北京中仓杯”全国文学大赛先后获优秀奖和二等奖。参与《崔黄口史话》创作和武清区织采宫崔黄口国际地毯文化展览馆文字撰稿。


示儿

邵凤成


教育孩子,自古至今,都是家长最重要也是最犯难的一个问题,历史上也流传着许多文人示儿的古诗词。

最著名的当属宋·陆游的这首《示儿》:

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陆游的这首充满家国情怀的诗被编入小学语文教材,大家再熟悉不过,今天就不再讨论。我今天打算和大家探讨另外几首充满现实意义的示儿古诗词。

第一首是唐·韩愈于元和十年(公元815年)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示儿》:

始我来京师,止携一束书。

辛勤三十年,以有此屋庐。

此屋岂为华,于我自有余。

中堂高且新,四时登牢蔬。

前荣馔宾亲,冠婚之所于。

庭内无所有,高树八九株。

有藤娄络之,春华夏阴敷。

东堂坐见山,云风相吹嘘。

松果连南亭,外有瓜芋区。

西偏屋不多,槐榆翳空虚。

山鸟旦夕鸣,有类涧谷居。

主妇治北堂,膳服适戚疏。

恩封高平君,子孙从朝裾。

开门问谁来,无非卿大夫。

不知官高卑,玉带悬金鱼。

问客之所为,峨冠讲唐虞。

酒食罢无为,棋槊以相娱。

凡此座中人,十九持钧枢。

又问谁与频,莫与张樊如。

来过亦无事,考评道精粗。

跹跹媚学子,墙屏日有徒。

以能问不能,其蔽岂可祛。

嗟我不修饰,事与庸人俱。

安能坐如此,比肩于朝儒。

诗以示儿曹,其无迷厥初。

对于这首《示儿》诗,后世之人有不同见解的很多,例如:苏东坡称“退之示儿云云,所示皆利禄事也”;邓肃说:“用玉带金鱼之说以激之,爱子之情至矣,而导子之志则陋也。”

但考虑这首诗创作的背景,韩愈的特殊家世、早年经历、命运格局、人生理想及生活的时代,也能理解作者的境界。韩愈家世孤寒,自小就多次经历失去亲人的伤痛,并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同时,韩愈处在一个士庶混杂的时代,韩愈便是一个士庶相混的代表,既有高华的一面,也有世俗的一面。《示儿》这首诗,写的很实在也很实际,我们可以发现其诗背后是韩愈对家族的爱和责任、他的理想的生活模式,借此可以还原一个重亲情、重责任、不伪饰,既畏天命又积极有为,不离世间常情又立志为圣的真诚文人形象。

其实,有时我想,我们何尝不会在某一个时刻,有着类似韩愈的想法?

第二首是唐·杜甫《又示宗武》的诗:

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床。

试吟青玉案,莫羡紫罗囊。

暇日从时饮,明年共我长。

应须饱经术,已似爱文章。

十五男儿志,三千弟子行。

曾参与游夏,达者得升堂。

这首五言排律,作于大历三年(768年),因之前有一首《元日示宗武》,故此诗为“又示”。这时杜甫已五十八岁,第二年便去世了。

唐人无事不可入诗。这首《又示宗武》诗中,包含着杜甫对孩子的无限期望。他看到儿子宗武学习作诗,在兴奋之余,叮嘱孩子学习要专心,不可玩物丧志,生活要有节律,更重要的是,要以曾参那样的先贤为楷模,勤学儒家经典,持之以恒。作者对儿子,不是一味地指责、训教,而是有肯定,有告诫,有勉励,有希望。把学习、生活、思想、志向等方面联系起来,去启发一个年轻人如何立志成才,塑造自己,追求人生理想的高度。

第三首是宋·张耒的七言古体诗《示秬秸》:

北邻卖饼儿,每五鼓未旦,即绕街呼卖,虽大寒烈风不废,而时略不少差也。因为作诗,且有所警,示秬、秸。

城头月落霜如雪,楼头五更声欲绝。

捧盘出户歌一声,市楼东西人未行。

北风吹衣射我饼,不忧衣单忧饼冷。

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

张耒(1054-1114) 字文潜,号柯山,楚州淮阴(今江苏淮阴)人,张秬、张秸是张耒的两个儿子。这首诗张耒没有写自己的两个儿子,而是写别人的儿子如何努力以警醒自己的儿子。有人理解这首诗以深切的同情,晓畅如话的诗句,生动地描述了卖饼儿的情状,表达作者对人民关怀之情。

我倒有不同的想法,“北风吹衣射我饼,不忧衣单忧饼冷”这两句,显然与白居易的“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卖炭翁》)有共同的情怀,而最后两句:“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才是勉励两个儿子的真实情感,前面那些只是铺垫。

而有时我也会想:假如我们家的街坊住着的就是那个卖饼的孩子,以此,我当如何教导自己的孩子?或许我说“大天大亮了,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呢,人家街坊那个孩子有出息,天没亮就出去挣钱养家了!你再看你,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做好的饭都吃不上热的,将来能干什么?“;或是说“你好好学习啊,你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将来你跟他一样,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做小买卖去,等你知道受罪那天,就晚了!”还是如张耒所说“儿子,以后干什么工作,一定要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出状元,各行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行行出英雄,好男儿啊,不能游手好闲,就得上进,你只要心里有梦想,就得抓紧时间好好读书,努力工作,天道酬勤啊!“

有时我还会想,假如我是那个卖饼儿的父亲呢?我怎么会对卖饼的儿子说?而如果我是那个卖饼儿,我又当如何回应?

更有时我更会想,如果我真是那个卖饼儿,恰巧也能娶上媳妇儿,有了孩子,我会对我的孩子怎么说?

第四首是清·李果的《示两儿》中:

其一:

初冬可读书,披帷对月影。

困穷亦何常,天意默示警。

所期在远大,忘此清夜永。

经义纂孟荀,如汲得修绠。

摛辞芟缪悠,百家足驰骋。

蕴辉珠处渊,含英金在矿。

世人竞目睫,欲语还如哽。

但求寡悔尤,焉用名炳炳。

其二:

马援廑闻过,柳玼重行己。

吾家旧遗经,先德盛积累。

黾勉无异营,颇识剥复理。

中岁偶行游,致汝业渐弛。

我无一顷田,经籍足耘耔。

义理苟能通,出处有根柢。

医药与货殖,困穷亦可倚。

吾生少失学,垂老方知悔。

展转力就衰,炳烛思晓起。

努力爱景光,汝曹从此始。

真是苦口婆心,教育儿子不要重蹈父辙,珍惜时间,努力学习!

第五首是1959年10月在新疆若羌米兰古城遗址出土的唐代回纥族的民间诗人坎曼尔写的一首《教子》诗:

小子读书不用心,不知书中有黄金。

早知书中黄金贵,高照明灯念五更。

看来,诗人的儿子读书不用心,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诗人教育他读书十分重要,并且勉励他珍惜光阴,勤奋学习。

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答案不一样。同样的示儿,不同的父亲有不同的方法。

有一个问题,您若站在他们的角度,答案是什么呢?

再跟一个问题,您若站在您的角度,答案又是什么呢?


邵凤成,男, 汉族,中共党员,1970年6月出生,大学本科学历。现任武清区农业农村委员会农业发展服务中心推广研究员;邵凤成劳模创新工作室领衔人;天津市人大代表。主编4部、副主编4部专业著作;公开发表论文58篇。获《运河记忆》征文三等奖。


我与发小童趣 

高增军


日子己经到了仲夏时节,夏雨一场连接一场地下着。公园里、路边的花草喝足了水,飘散着清香,在明媚的阳光下,愉快地长着。放眼望去,浅浅的绿色和墨绿色的草木,给大地穿上了新装。一场夜雨过后,天晴了,天空瓦蓝瓦篮的,没有一丝白云,只有蜻蜓、燕子、鸽子在飞翔。我嗅着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花草清香,走在中心湖岛公园里,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浑身感到无比轻松,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浑身充满了活力。

周末,我的发小庆谊与他妹妹来我家做客,沏茶倒水,畅淡近几年各个家庭成员的生活、身体状况。稍微休息后,我们走进中心湖岛公园,看着孙辈们快乐奔跑,嬉戏打闹,我们不约而同地谈起了童年经历。


过河上学

我与庆谊一起上小学是在农村,需要过潮白新河到西岸的村庄上学。

60、70 年代每年夏天雨水很大,有时一连下几天几夜,沟壑早已被雨水灌满了。然后通过潮白新河排放到北塘入渤海湾了。这真是千条大河归大海,滚滚向东不复还。

我们上学时,河水越涨越高,水面已经涨到我们肩膀高度了。学校没有到放假时候,我们就每天继续上学。大人们都抓革命促生产去了,父亲他为我们几个男女学生准备了一个大笸箩,在底部接触水面的位置烫上沥清油,防止进水当小船用。这时我和庆谊、二柱子、小不点、大姥几个男孩,穿着小裤衩,把裤子、短衫和书包放入笸箩里,然后涉水推着坐在笸箩里的女孩子们过河上下学。即使这样往返学校与家里,也没有迟到、旷课过。直到河水落下来,露出河床,我们光着脚丫,手提着妈妈做的实纳帮布鞋,卷上裤腿,走在河底河沙上,留下一排排含水的脚印。


淘鱼

60、70年代,因我与庆谊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发小,父辈老家都是武清人,关系自然比别家孩子近,经常在一起玩。我们一起在青龙湾河里学会了游泳一一狍刨,同时也没少被呛着。一起抓青蛙,一起雨后天晴时扑蜻蜓,一起夜晚在路灯下捉蚂蚱、油壳螂。记忆最深刻的是在一起淘鱼了。

放秋假的时候,一日我与庆谊在稻田地渠边扑蜻蜓玩,突然发现有一段水渠里,鱼虾很多,来回游动,我们一不作二不休,脱掉衣服,只穿一小裤钗,下水先搭土埝。土埝的制作是用青草与土和成泥后,用手摔熟,放到水里,再用脚踩实。然后我们轮流用脸盆淘水,由于水埝里外水面不一样高了,有水压,土埝随时随地有可能被冲开,所以必须有一人来回巡视,用脚踩土埝,防止被水冲坏。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奋力淘水,水落鱼出。我们俩迅速下水,围追堵鱼去了。

有付出就有收获,那时生活不是很丰富,中午吃上妈妈贴饽饽熬鱼就是很高兴、很幸福的了。


偷吃马料

我们小时候物质还不算富裕,经常肚子饿得慌,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办法充饥,于是偷偷地去吃马料。

这马料可不是什么草料,而是经过水洗、水泡后,放上盐用铁锅熬熟后捞出沥干喂马用的豆子。

那时父亲单位用的马匹都是部队退役下的战马,国家固定每月有定量的,比如有60斤黄豆、60斤黑豆。

每当我们饿了的时候,身边又没什么吃食,就嘴巴甜些,到马棚,叫饲养员叔叔开恩,给些熟的黑豆或黄豆吃,以解饥饿之苦。

后来父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此事,严厉地批评了饲养员叔叔,又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说战马是有功的,也是公家的财产,不能马口夺食。随后父亲给我们讲了一段故事。

50年代中期,父亲下基层没有专车,单位给每位干部配备一匹部队退役的战马。

一日父亲骑上他的枣红高头大马奔跑在土路上,在跨越一大水渠时,突然枣红马一声嘶吼,四蹄如钉子一样穿入地了,父亲从马背上掉到了马的四蹄之间,战马为了防止父亲被踢伤,竟纹丝未动地停下,并用嘴把父亲叼到边旁。

我们听到这个故事后,理解了父亲宁可让儿子受饥饿之苦,也不要与马争食,不占公家便宜的理由。从此以后,我和庆谊等发小再也不找饲养员叔叔要黑豆、黄豆吃了,也认识到世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明白了老马识人、老马识途的道理。


高增军,武清区作家协会会员,优秀会员。天津散文研究学会会员。曾航海世界三大洋,航行于东南亚、地中海、欧洲航线。青少年时热爱读书,热爱文学,热爱写作。作品发表在天津作家网、天津市作家协会《金摇篮》儿童诗报、上海海运《海洋文艺》网等,曾获第三届周汝昌杯古诗词全国征文比赛、武清区委宣传部脱贫攻坚奔小康征文比赛、“雍阳韵·运河情”征文比赛多项奖励。


轮值主编丨宋曦

终审签发丨王彦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