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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诗人吕达:生活和写作是无法割裂的-大胖子诗歌奖

 

诗人简介:吕达,女,安徽太湖人。现供职于中国诗歌学会编辑出版部,《中国新诗》编辑。喜读书、音乐、自然。基督徒。2011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作品散见于《诗刊》《诗歌月刊》《扬子江》《中国诗歌》《草堂》《绿风》《黄河》《延河》《草地》等刊物。

    王长征:

    吕达你好!我最近看了你一些作品,发现不少作品都有一些“生命的指向”,而你作为一个青年诗人,在精神气质上却“略显成熟”,这是什么原因呢?你目前的生活状态和写作状态是怎样的呢?

    吕达:

    你好!最为个体生命的发展状况来说,"成熟"并不一定是好的,但却是必然的。回过头去看我早年的作品,一部分人认为比现在的作品更有辨识度,我同意这种看法。就我个人而言,诗歌写作的成熟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种状态,早年我也可以很"成熟",同样,现在的我也会写出糟糕的作品,只能说,我会尽力让这些糟糕的作品留在自己的笔记本中,或许还有机会可以打磨。究其原因,造就我的写作质地的或许有以下几方面原因:童年,生活,阅读,基督。这些因素错综复杂互相影响着我的思维和生命,这或许也是很多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

    我认为生活和写作是无法割裂的。口,手,心,是一体的。我的生活状态就是读我该读的书,做我该做的事。是一种很规律的类似清教徒的生活方式。写作状态则要随意些,我越来越秉持语言的重要性和珍贵性,所以写得更谨慎,更少。我很少做写作计划,更没有外部的约束,但还是有非写不可的作品,这些需要更多的思索,知识,人生积淀等等。

    王长征:

    你在中国诗歌学会工作,是以一种“官方身份”存在诗坛,但你似乎又不太喜欢诗坛的喧嚣。这几年民间写作与学院派写作一直处于互相融合和交叉,但有时候在观点、立场又互相对立。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吕达:

    诗歌学会是一个非官方民间文学社团,在我供职的这两年多时间里,我对所谓的"诗坛"才有了一些了解。与诗歌有关的工作,包括编辑出版诗集,组织诗歌活动等,与诗歌写作是两个领域。严肃认真地写作不需要什么"坛",什么"圈",我一向坚持"越是热闹的地方越不必去"原则,距离产生美,距离也产生理智。民间与学院派看似在诗歌观点等诸多方面有颇多分歧,但我们更应该看到这是整体的不同部分。民间有土地和传统的营养,学院派有风格智性等滋养,真正的写作者不应该偏激。

王长征:

    想必你也知道,在当下“以瘦为美”的审美意趣下,我们设立“大胖子诗歌奖”,初衷是一个诗歌行为艺术,提出“以胖为美”力求“消解”这种固有的眼光。没想到受到很大的关注,短短一个月竟有一千多首作品投来(大多数是年轻人),同时也得到了一些诗坛名家的赞扬,某评论家提出“消解”其实也是在“建构”,请问你是如何看待二者之间的关系呢?

吕达:

    胖瘦都是一个相对概念,美却是个人的一种审视。我不赞成胖,也不赞成瘦。身体健康,匀称,充满活力就是美的。你们以"大胖子"命名诗歌奖,我认为有一种戏谑玩笑的态度,当然这也未尝不可。"消解"的前提是对既有的否认,从而在其过程中或多或少地张扬出自己的态度或主张,从这个意义上说,"消解"的确是某种程度上的"建构"。但就"建构"的果效来看,"消解"的过程不一定产生新的秩序或主张,有一些"消解"带来的也许只是破坏或破坏后的废墟。

    诗歌是否存在"行为艺术"这是一个问题,因为诗歌本身就是通过诗人内在生命和外在行为合二为一的语言艺术,这个意义上去解读的话,任何艺术都是"行为艺术"。我不喜欢抠字眼,但也不喜欢对词的含义和处境的随意的随意解读。现代社会,人很难逃脱虚无主义的影响,一切正统都容易受到诽谤与非议,各种现象层出不穷。大胖子诗歌奖,也许就是好玩。但如果丢弃了诗歌的审美,价值,也就无甚意义了。

    中国有最广泛的写诗读诗群体基数,在很多文化艺术领域,中国的市场还处于初期阶段,网络如此发达,一个诗歌奖项得到关注很正常,也很让人欣慰。

马晓康:

    好的吕达姐。我比较喜欢尖锐的问题。那么我就开始问了。之前花语姐曾做过一次你的访谈,里面的内容让我很受感动。

    我也曾绝望过,堕落过,对于你艰难的经历感同身受。近几年来,同龄诗人的自杀事件不断。我想,如何处理这种现实与理想落差带来的绝望,对于九零后和之后的零零后应该很有意义。

    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在这非常艰难的过程中,你是如何处理自己内心的无助和绝望的?

吕达:

    看到这样的问题,我也会想起我18-27岁的这段岁月。可能所有年轻的心都曾经绝望,难耐,苦闷过。20岁左右时我曾很认真地思考过死亡的问题,但同时我在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爱的可能性。爱,真的存在吗?我亲历过太多麻木不堪的心灵和情感维系。那真是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以至于我相信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可怕的绝境了。救赎的答案非常简单:基督。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从此就从一个悲观主义者转换成为一个乐天派了。如果你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视角,人生所有问题的答案会清晰显现,而这无疑成为你度过艰难的支撑。当然还会有痛和泪,但不会再有的是黑暗中盲目的斗拳。

马晓康:

    咱们俩第一次见面,应该是2015年的时候。时隔两年半,我已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发现,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喜欢自己身上那些无法改变的“幼稚”,比如特别容易因为一点小事而兴奋、嘚瑟。所以,我非常好奇,你身上有没有这种无法改变的“幼稚”。(PS:我很难想象,一个天天大黑衣服,大黑围巾,大黑帽子,嘴唇紧闭,一脸悲天悯人,表情能刻成雕像的人,是如何成为诗人的?)这种幼稚,是否与你诗歌中的“奔放”,有某种密切联系?

吕达:

    我是一个极度幼稚的人,内心有一个缎子般的世界。我赏识的一位先生说过,要让内心的想法至诚至纯,这与我的"赤子之心"不谋而合。在平时的生活工作中,我是一个笑点和泪点都极低的人,也是一个发现和制造快乐的人。"幼稚"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这种可贵越长大越凸显。另外,我不喜欢板着脸,硬着心,说套话,走形式,演戏的虚伪角色。那些外表一本正经,而内在不能与之匹配的人比外表一塌糊涂的人糟多了。诗人没有固定的类型,但他一定得是一个"至诚至纯"之人。也许这么说有偏颇,但我很认同:不存在艺术史,存在的只有艺术家和他的作品。所有的表现手法,主题,批评,理论等等,不能打通创作的秘密通道,真正的通道是:我如何想就会写下相应的诗行,其他的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人生还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可以做,没工夫去"装模作样"。

    我记得第一次与你见面,你与令尊同我们几个在鼓楼那的一家饺子店吃饺子。我比较寡言,这代表我内心羞赧的一面。孩子见到陌生人一开始总有点畏缩的,除非他们熟识了之后,也许他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马晓康:

    好了。还没来得及装逼,居然就到第三个问题了。按照那些喜闻乐见的传统,最后一个问题一定要带点“温暖”和“光明”。可老子偏不。忘记是哪位名人,或哪本书上的话了,也可能是我哪天喝多了自创的。总之,那句话的大概意思是“大体看上去,人间的苦难都是差不多的。但造成苦难的根源却各有不同。”所以,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时常幻想阳光背后的滚滚天雷。当然,真正的诗人是不会因为这些因素而改变初衷的。就好像我在360搜索引擎搜索“里尔克”,首先蹦出来的是“里尔克代表国家队出场0次,进0球。欧洲三大杯出场19次,进4球”以后,我依然相信,我心中的“里尔克”其实是诗人一样。那么,我现在要开始提问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吕达:

    那句话原版应该是伟大的«安娜卡列尼娜»开篇:幸福的家庭大致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得不幸?很好。真理很好。我喜欢作为诗人的那个"里尔克",当然很遗憾我并不认识作为球员的里尔克,说起来我还是个足球迷。回到问题,男朋友可能很难有了,因为目前为止我只有一个心上人。哈哈哈哈。

 

访谈者一:

马晓康,男,1992年生,祖籍山东东平,留澳7年,现居北京。系2015第八届星星夏令营学员、《中国诗歌》第五届“新发现”夏令营学员。有诗作被译为英文、韩文等。代表作长诗《逃亡记》《还魂记》,诗作散见于《诗选刊》《诗歌月刊》《山东诗人》《诗刊》等。曾获2015《诗选刊》年度优秀诗人奖、2015《西北军事文学》优秀作品奖、2016人人文学奖诗歌新锐奖、韩国雪原文学奖海外特别奖等。

访谈者二:

王长征,安徽省阜阳市人,现居北京。安徽省作家协会、安徽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中国作家》《人民日报》《星星》等400余家刊物,已出版《心向未来》《漂在北京》《幸福不期而遇》等5部,其中《北京西城老字号传承故事集锦》在京立项出版。已荣获“第二届中国长诗奖”“《奔流》杂志桂冠诗人奖”等奖项。

 

来源:华语作家网